第九章 消失的恨

月夜尽妖娆在受尽凌辱后，恨会消失吗？我觉得会。最近看了“性之剧毒”这部电影，虽然最后在一起并不能算真正的爱，只不过是相互救赎后的依赖。我觉得秦阳和文中的“哥哥”很像他们。

一个星期过去，秦阳始终没有来找我。生活突然平静下来，每天准时叫弟弟起床，送他上学，晚上站在校门口接他。可是每次看到校门口他惊喜的样子，感受他紧紧的拥抱，我的心却更疼，我知道，他那是在害怕，害怕下一秒我会离开，然后再带着一身伤回家。

送完弟弟，鬼使神差，我走到了秦阳家楼下。突然被自己的举动吓到，是习惯了还是……我不敢想。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让自己都厌恶，却还是按下了向上的电梯。

轻轻敲门，无人应答，我的心却突然乱了。这样不是很好？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心底的一个声音响起，却还是很快被心慌淹没。

默默地下楼，站在楼下，不知该去哪儿。正在犹豫，电话响起，竟然是秦阳，我马上接通，“上来！”只两个字，电话就被挂断。我怔在那里，刚刚的那个声音沙哑、无力，让我怀疑，那是不是他的声音。我抬头看向秦阳家的窗口，再一次走进单元门。

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开，环视客厅，却没见秦阳。关好门，轻轻走进卧室，看到秦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他闭着眼，剧烈地喘息着。待我靠近，看到他睁开的眼，更是吓一跳，满眼的血丝，在如白纸的脸上异常恐怖。

他看出来我的震惊，用虚弱时声音问我这样的他不是我想看到的吗？对，那是我想看到的，心想着却还是上前，轻摸他的头，滚烫。他在发高烧。我问他几天了，他就那样笑着望着我摇头。我的心中有一丝异样的东西游离着。翻找出退烧药，正要倒水，却发现水壶和凉杯里无一滴水，厨房也干净如初。问他几天没吃饭了，他还是那样笑着望着我摇头。我突然知道，那异样的东西是心疼。对！我确定，我有些心疼这样的秦阳。

烧水、煮粥！

没有退热贴，只能把冰块装进袋子里，用毛巾包好贴在他的头上。拿起湿毛巾想帮他擦拭一下滚烫的身子，却发现那衣服的扣子竟然扣错了扣眼，猜测那应该是他刚刚趁我上楼的时候穿好的。手刚触碰到衣服，就被他紧紧抓住，他摇着头说不用！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胸膛剧烈地起伏，鼻息灼着我的手臂。我俩对望着，谁也没说话，其实我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轻拍身旁的被子。我听话地在他身边躺下，他灼热的手抚摩着我的头发、脸颊。

他问我恨他吗？我说我恨他，真的恨！他笑了，他说，他也恨我，恨我无论挨多少鞭子，受多大的屈辱，即使拼了性命也要去保护自己的弟弟。他恨透了，恨透了这样的哥哥。他神情落寞，让人觉得可怜。可是我想到被他凌辱、被他殴打时的自己，应该不会勾起他一丝怜悯之心，心里竟然好受些。

他问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能有自己的家，不愁吃穿，有钱供弟弟上学，看着他健康的长大。说到弟弟，他抚摸我肩膀的手突然突然收紧，我才知道不该提起。他问我，是不是太久没打我，忘记了疼了。

我苦笑，那疼我想我会记住一辈子。

他也笑，说希望我能记住他一辈子。

突然不再那么恨他，也许这样的想法不是那一刻突发的，可那一刻，我才承认，我没有那么恨他。

两天，秦阳就有所好转了，可总感觉他行走起来有些艰难。

可能是感激我对他的照料，他没再打我。在我稍微有些放松的时候，我却再次看到那眼中即便笑也含着凌厉的人，那个令我恐惧的男人。

我上了他的车，抑或是被抓上了他的车。坐在他身旁，那一夜零碎的画面在脑中闪现：中式的椅子，插满针的垫子、身上的血线、甚至被酒精蛰疼的伤口……

他抚摸着我的背，问我为什么一直抖个不停。看我不回答，他的手猛地用力，我痛呼出声。

手伸进衬衫，刻画着身上的疤痕，那人的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