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剑非攻,墨眉无锋……
在阴阳家的时候,我听过这句话。在那个无意中遇到的,被囚禁的女人口中
——盖镜兮
在隐蝠兴致冲冲想要和高渐离打的时候,旁边却传来悠然一句,“他的对手是我。”白凤笑着上前一步,还不忘警告地看了眼一旁的隐蝠。
镜兮垂眸抚上哥哥的腕脉,察觉那脉搏的跳动逐渐平稳有力后,才略微放下心,抬眼看向场中白凤和高渐离的比试。
只不过……镜兮看了看头顶上飘荡着摇晃的绳子,卫师兄你们的筹码被救走了你们没看见吗?
只见白凤轻笑一声,挑衅地看向对面的人:“水寒剑排名第七,不知道用水寒剑的人可以排名第几?”
“对于剑客来说,任何排名都很可笑。”
“哦?”听到高渐离这么说,白凤颇有兴致地挑眉。
却听高渐离寒声道:“剑下只有生死,如果你死了,就算排名第二又有什么意义?”
渊虹剑谱排名第二,高渐离你行……看着卫师兄听闻此言后直接向哥哥看过来,镜兮默然,早晚有一天都要和高渐离好好谈谈人生。
“啊,活的第一,死的第二,原来是这样……”白凤手抚下巴,作恍然大悟状:“那我可要为你担心了,因为我的速度从来都是第一!”
“送命的速度吗?”高渐离有些疑惑。
“噗……”一声暗笑默默响起,墨鸦看着场内小凤凰原本白皙现在已经有些铁青的俊颜,无力地扶了抚额,把头靠在青鸾的肩膀上。无良笑的欢乐:“我错了。早知道当年就不只教他轻功和武功了。还应该让他多练练怎么吵架放狠话。”
“别闹了……”青鸾轻推了一下肩窝处的头,无奈地笑道:“你见过哪家杀手执行任务之前还要放狠话的?”
倒也是。
白凤成功被高渐离激怒,身法快的简直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场中幻影无数,利落的身手看的墨鸦微微点头。
而镜兮没怎么注意二人的打斗,只是又默默地在哥哥身上和头发上捡起两根白色羽毛。
少司命掉树叶白凤掉毛,你俩真不愧是一对……
或许是刚才放狠话输了很不甘心,白凤闪身到高渐离身后,挑唇邪魅一笑:“这就是你的速度?真让人失望啊。如果你根本追不上对手,你怎么打败他?”
“只要追上你,就可以杀了你吗?”高渐离水寒剑发出阵阵冷光,如他的眼神一般。
白凤则是抱臂笑的轻蔑:“那只是为你赢得做我对手的机会。”
“一个只会逃跑的人,怎么会有对手。”
再次完败……
别说墨鸦和青鸾,就连镜兮也不得不承认高渐离的口才。
要不然白凤下回放狠话就别找高渐离这样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在雪女日久天长熏陶下也腹黑的人来。你看卫庄平常也冷的不说话,一说起话来就堵的人无语心发颤。
应该找大铁锤或者无双那样的,前者书读的少,后者连话都不会说。
对于墨家口中所说的暗器伤人,镜兮则是不置一词。羽刃和墨鸦的袖剑皆是武器,只是比较少见罢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镜兮低声重复,琴心剑魄吗……
看着高渐离剑境突破后的气势,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可以真正用洒脱肆意来形容的男子。
当年残虹一剑石破天惊,应当如此了吧……
“别管那小子。”墨鸦的眼里也有些担心,却还是安抚着同样担忧的自家娘子:“他受伤习惯一个人待着。没什么大问题的。”
确实没什么大问题,镜兮暗想,她没记错的话,木属性的阴阳术也具有治愈效果?
握住哥哥的手,趁着自己还在巅峰状态,镜兮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他的身体,来催化药效发挥和他的伤势恢复。至于对于天明再回来的选择,镜兮并没有任何惊讶。
“你是要我一个人逃跑吗?难道你听说过剑圣的传人会逃跑吗?!”少年神色激动地诉说衷肠。
他若是真的毫无顾忌地就那么跑了,哪怕他是哥哥要护的人,镜兮也绝对不会再对他留手。
众人淡定地围观高渐离和天明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镜兮的错觉,自从哥哥昏迷以后,这场中的氛围就不太那么剑拔弩张了?
而当那悄无声息厚重如墨的剑势出现在墨核外时,镜兮才真正正色起来。
墨色长剑造型古朴奇特,无锋不锐,但那蔓延开来的气势却令人心惊。镜兮想,她是记得这把剑的。那个偶然遇到的,被囚禁的女子,除了静静地坐着以外,就用笔在那里勾勒着这把剑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墨眉……”卫庄与镜兮同时低声开口,隐蝠被秒杀完全在意料之中。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镜兮冷然一笑,墨家还真是将非攻的思想贯彻在方方面面,连剑都是如此含义。只是做得到做不到,就另当别论了。
“巨子在上,弟子参见。”完全没了战斗力的墨家三人组坐在一旁,对着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俯身行礼。
“原来,你还活着。”卫庄沉冷地看着墨家巨子,寒声说道。
而墨家巨子的声音则彻底让镜兮得到了答案,“久违了。”
“确实是久违了。”镜兮突然轻声开口,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自己,她站起身,直直走到卫庄身前,面向墨家巨子:“看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你在控制?”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自她口中说出却是那般肯定。想到哥哥曾经在墨家可能遭遇过的冷言冷语,镜兮心底的血腥杀气就难以压抑。
“你是……”燕丹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气息莫测似是阴阳中人,可那凌厉又内敛的气势……
看着镜兮直视他暗含凛冽冰冷的碧眸,燕丹方才恍然,是盖聂身后的女孩儿!
看到斗笠下燕丹睁大的双眼,镜兮轻讽勾唇:“怎么,想起来了?看你这反应,似乎很是后悔,当初没有把我也算计在你的计划内啊。”冰冷的话语带着席卷而去的血腥,眼角旁纹路的墨色也似乎愈发地浓重。
后悔怕是也来不及了。燕丹又沉沉地看向一旁昏迷但气息愈发平稳舒缓的盖聂,说话的对象却是转向了身边仰头看着他的少年。
燕丹瞥向对面的卫庄,冷然道“对墨家所做的一切,必将让他们,血债血偿。”
“你要做我的对手?”
“我们从来都是对手。”
卫庄一手握住镜兮消瘦的肩膀,霸道的内力透体而入,帮她压下了心中几乎不受控制的杀气,一边对于燕丹的回答不屑一顾。
有资格做他卫庄的对手,也是唯一一个对手的,只有盖聂。
镜兮有些泛红的碧眸重新变得透彻,借着卫师兄传来的内力调整了一下气息,压下了险些完全沉沦在血腥中的杀意。
后怕地阖上了眸,若是没有卫师兄方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若是她完全失控,那么不是她死,就是在她清醒过来后看到第二个阴阳家秘境。
捏紧指尖,镜兮的碧眸中闪过一瞬的痛苦不堪和不甘。
这样的情况,到底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