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镇之变（一）

寒冬，风雪，无言的队伍，默默地行进着。

“咱们就这样回去？那些死去的人就那么交待在那里了吗？”

“可不嘛。还能怎么办，那可是圣旨，即便是咱们将军也不能违抗。违抗的话，就是谋逆。”

“这个狗皇帝，真是昏庸，老子白流血了，这小崽子连个赏钱都不给，老子不干了，谁爱当这个兵谁来当，爷不伺候了！”

咒骂皇帝的骑兵猛地把手里的马槊扔在了地上，头盔一撇，大喊一声：“老子要退伍！老子不给那狗皇帝卖命了！”

一旁的人赶紧拉这他喊：“王老三，你疯了，这话你也敢说出来！”

“我就是说了！能怎样？这仗打得就是不值！老丁，阿宇，他们都白死了！还有崔瘸子的媳妇，接过他的马槊来到战场，满心要为他报仇，结果就这样就结束了！这算什么啊？算什么！我们这些人的牺牲算什么！我不要给这样的朝廷打仗！哪怕找个田种地去，我也不当兵了！兄弟们，想走的跟我一起走！”

众多的骑兵被感染，一起扔下了马刀和马槊，在空寂的山谷里爆发出怒吼：“爷不伺候了！”

流云骑的女兵们倒没发什么牢骚，只是委屈地默默掉眼泪，听到了兵士来闹的声音，北冥翊策马来至队伍中，马鞭一扬，指着那人说：“王老三，你要干什么！”

“将军！”

“把马槊捡起来！”

“将军，我……”

“捡起来！”

王老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喊到：“将军！我是个粗人，我啥也不懂，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受这种气！将军！那皇帝小儿如此对待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将军，我不想白死，我不想回六镇去了，他们那些人都不管咱们的死活，可是那千里北境一直是我们在守！是我们浴血奋战，歼灭来敌，他们才能在南方安享太平！我们是如何效忠的，他们又是如何对待咱们的！将军，咱们的一片忠心都喂狗了啊！”

“把槊捡起来！”

王老三不情愿地下马，捡起了马槊。北冥翊看着他们，看着这些马上就要造反的士兵们，他高声道：“兄弟们，我们的家人还在六镇，我们要回去，马上就是年关了，回去跟家人吃团圆饭……皇帝不赏，我赏你们！看见帝京城没有！那里不久就会恢复繁华，恢复生机，而我，会破开那座城，让你们，享受着这帝京的繁华！”

“将军，你的意思是……”

所有人向北冥翊投向期冀的目光，北冥翊则扬起了手说道：“兄弟们，不要为死去的兄弟不能回归故乡感到惋惜，等我们夺下这个天下，处处都是家乡！我们先回去，回到生养我们的地方，等待机会。大家先回到队伍中去吧，好吗，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人们被北冥翊的话鼓舞，他们的心里都生出了火，这火，势要燎原。

“走，回家去！”

队伍继续前进着，顶着风雪。

北境早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在雪原的那头，往昔的敌手已经变成了一座又一座京观，北方没有敌人会入侵了，北境六镇的边军也就要没有意义了。但是，新的战争，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