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6

于是，鸾钗便只得再次走回到白子画面前，却只是垂首默立。

半晌，终还是白子画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徒儿不知师父何意？师父有话，但请吩咐。”鸾钗依旧端的是鼻观眼眼观心地回应道。

“对于我收你为徒，你并不好奇，也不欣然。”白子画淡淡道出了鸾钗心境道。

“我想，您总不会是真得看在我爹和蓬莱的面子上。不过，师父您在长留乃至整个仙界威名远播，能成为您的徒弟着实是我的幸运。”闻言，鸾钗没有抬头地平淡回应道，语气虽恭，态度已出。

对于她的话和态度白子画都未予回应，却是不疾不徐，声如润玉般，继续道：“擂台对阵，你祭出上古凶剑，却并未施尽全力；你看似招式凌厉，其中却剑意不足；你本可短时取胜，却着意拖延了时长；你本可任她撞上你的碧落，却悄悄偏了几分；你本可立于台上，却甘心随其落水。”

闻言，鸾钗终是心绪有了些许的波动，对于白子画这样功力的人能够从比武中发现端倪，她并不十分意外，更何况他本就会关注花千骨的比拼。而令她意外的是，他观察得如此仔细。

“所以，你虽更认准花千骨做徒弟，但因认为是我故意让了花千骨，所以勉为其难地连我一并收下为徒？”这次，鸾钗终于抬首了，挑眉看向面前之人，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

“诚然，你的行为倒的确称得上‘让’，但这似乎不是你蓬莱千金素来的性格个性。”白子画闻言摇了摇头，又继续曼声道：“况且，但凡稍稍留意些，都不难从中发现一二。”

“那么，你认为我明知你可以看出，便故意在你们的面前以退为进搏个贤名？你担心我心怀叵测，所以才答应他们收我为徒。你其实是想将我留在身旁，方便盯着我，看我是否会对花千骨或者长留图谋不轨。”话及此处，鸾钗语气神态虽是未变，眸色却更冷了。

口中如此说着，鸾钗觉得自己心里竟也有了几分莫名的忿忿然，而其实更多的是委屈吧：为了凑成你们的这组CP，我也算花了不少心思力气了，不得感谢也就罢了，却是这样被恶意地揣测。本以为做了买一赠一的搭头，却不料结果似乎比这个更为不堪。

或许这就是人心吧。鸾钗感叹道。

“你错了。”没想到，白子画闻言后却是摇了摇头，淡声应道：“倘若当真如你所言，我只会直接将你逐出长留。以你甚至你们的蓬莱，委实还不值得如此费尽心思。”

想想也是，白子画不是那种性格。鸾钗暗道。

白子画广袖轻拂，站起身来，走到鸾钗的面前，淡淡道：“比试已过，胜负终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问你缘由。你和小骨不同。且不论天资和基础，她的坚韧更从于人，而你的心境更易于道，希望你能明白更能珍惜机缘。留下你说这番话，只是不希望你因心有挂碍而耽误了修行。”

鸾钗愕然地听着白子画的这番话，一直到她离开了白子画的书房脑袋里依旧是一片浆糊——冷情冷性的白子画怎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和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