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4无常

第六章 转烛飘蓬一梦归

6.4无常

地下不知时辰，烛光摇曳，光影变幻，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转瞬之间，周子舒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周围，环境有些陌生，似在地下，却不像是地牢。愣了会神，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被温客行救到这里。

温客行？！他怎么样了？周子舒赶紧转头，搜寻那人的踪迹。当看到一簇白发散在自己身旁的被子上时，他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

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伏在床边小憩的温客行，他抬起头来，看到周子舒正看着自己，不由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由心而生，如初春的阳光般瞬间化去地下室的寒冷。

看到温客行满头的白发，周子舒心中一痛，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白发，却被温客行伸手一把握住。

温客行声音有些微颤：

温客行阿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阿絮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周子舒你怎么就那么远跑过来了？病好了吗？经脉还痛吗？

温客行嘴角扯动了一下，假装生气的说道：

温客行你还记得我生着病啊！用醉生梦死把我迷晕了，就把我丢在那里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跑就是好几天。要不是大巫回来，恐怕现在我都死在睡梦中了呢！

周子舒赶紧挣扎着起来，说道：

周子舒是我的估计错误！我以为顶多三五日便能将成岭带回来的，没成想，自己大意着了道。

温客行赶紧扶起周子舒，给他在后背垫上厚厚的被子，以免他的后背受力。

周子舒继续问道：

周子舒可是，你怎么自己来了？大巫和七爷呢？叶前辈呢？你的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温客行避重就轻的说道：

温客行南疆有变，大巫和七爷赶回南疆了。老怪物还没回，听说是去瓦剌了。不过，你放心吧，我当然不会一个人来救你，外面我都安排好了，等外面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带你出城。

周子舒死死的盯着温客行，温客行被周子舒盯得有些慌，将头侧向另一边，故作轻松的说道：

温客行这次还真多亏了那个天香楼的无心，阿絮啊，你说那姑娘是不是看上我啦？哎呀，这风流债可不好还啊……

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趁温客抬起手的时候，周子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温客行本想挣脱，可周子舒用上了内力，瞬间让温客行酥麻得动弹不得。

随着手腕被握住，周子舒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温客行，眼神悲伤而震怒、又带着不信，颤抖着声音问道：

周子舒为何，为何明明是油尽灯枯的脉象，你却内力充盈？为何经脉明明都没有续上，你却可以行动自如？老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吃了我之前吃的那种药？！

温客行扯动嘴唇，想挤出一点笑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他慌乱的摇了摇头，说道：

温客行阿絮……我……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周子舒一把推开温客行，吼道：

周子舒你不用再扯谎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承认了！

周子舒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一拳打在温客行的脸上。

温客行被周子舒打得倒向墙边，周子舒踉跄着过去，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领，嘶声力竭的说道：

周子舒温客行，你忘了吗？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好好活着！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做傻事！可是，你竟然……竟然……又一次……呜……

话未说完，周子舒一拳狠狠的打在温客行后面的墙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温客行阿絮！

温客行想要掰开周子舒的束缚，看一下他的拳头，却被他一把紧紧抱住。周子舒的头深深埋在温客行的肩膀下，滚烫的泪水瞬间将温客行的右肩浸湿。

温客行从来未看过周子舒在自己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痛哭的样子，一下子慌了。

温客行阿絮！你怎么了？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啊！

周子舒别动我！你个鳖孙！

周子舒含糊不清的吼道。

温客行呆在那里，良久，才叹了口气，缓缓将周子舒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温客行对不起……

有道是

嗔痴似无情

欲语泪先流

世事无常道

聚散有时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