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病体沉疴

第一章 碧落黄泉待君归

1.2 病体沉疴

七爷推开木屋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血腥味和草药香的浓浓暖流。

屋内烧着好几个火盆，挂着厚厚的粘毛毯子，即使是长年积雪的雪山山谷，在这木屋内也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可就推门这么一会的功夫，屋内之人似乎也受不得这寒气，传出阵阵闷咳，夹杂着痰鸣声，一声重过一声，似乎要将内脏全都咳了出来。

七爷温谷主！

七爷急忙关上门，几步走进屋内，便看到满头白发的温客行整个身子靠在周子舒怀中，深弯下腰，头几乎与地面垂直，在那里不断地喘咳着。地上一滩深黑的血渍，应是周子舒帮温客行运气咳出的淤血。

随着一声声咳嗽，温客行的身体一次次蜷缩和痉挛，咳嗽的震动似乎都要将他整个身体都震散似的，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披散的白发遮盖住他整个脸颊，看不出神情。身上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皱巴的裹着消瘦的身体。露在衣袖外的一只胳膊青筋全部突了出来，被周子舒扶着，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七爷将水盆放在面盆架上，取下毛巾在滚烫的热水中浸透，轻轻将毛巾拧成半干，递给周子舒，说道：

七爷子舒，温谷主吐了血，给他擦擦吧。

周子舒对七爷递过来的毛巾置若罔闻，一双眼睛全放在温客行身上，不停的唤着：

周子舒老温……老温……

周子舒一只手抵住温客行的中府穴，将内力缓慢输入他的体内，疏通郁结在肺部的淤血和寒气，另一只手扶住温客行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又不敢用力。

看到温客行咳嗽得喘不过气来，周子舒心急如焚，可又担心自己的内力太猛伤了他原就支离破碎的经脉。他无法减轻温客行的痛苦，也代替不了他向那死亡的深渊一步步滑去。自从周子舒在武库醒来，看到一头白发的温客行在他眼前倒下，这么多天以来，这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便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言语，无法呼吸，似乎除了守着温客行，这么一声声的呼唤着“老温……”周子舒再也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见周子舒没有反应，七爷走上前，弯下腰伸手搭在温客行的脉搏上，只觉温客行的脉象微弱凌乱，几不可查，已是大限之像。七爷皱了皱眉头，又伸手探了探温客行的额头，滚烫异常。七爷心想，这已经烧了三天了，估计再烧下去，人即使救回来也是废了。

七爷转头问周子舒：

七爷退烧的药不是都吃了吗？怎么一点没见效？

周子舒表情木然：

周子舒吃了，又吐出来了。之前还能硬灌下一些，今天粥饭汤药全灌不进去了……

此时温客行停止了咳嗽，但已脱力陷入半昏迷状态，眼神半闭喘着粗气。周子舒将温客行慢慢扶起，轻轻放倒在床上。体位的变化扯动了经脉，温客行痛苦的向上仰起头发出压抑的呻吟，脖子上的青筋瞬间突了出来，四肢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周子舒老温！

周子舒看得满眼心痛，可却也只能尽量轻柔的将他放下，更多的事情无法做到，周子舒只恨现在受苦的不是自己，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差点咬出血来。

周子舒接过七爷手上的毛巾，拨开温客行湿漉凌乱的白发，极尽轻柔的擦拭着温客行额头的汗水和唇边的血渍。

只见温客行双眸紧闭、两颊凹陷，眼底一片青紫，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七爷叹了口气，几日不见，温谷主完全没有了当年红衣一怒，大杀三千的鬼主风采，这真是天妒红颜、英雄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