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反间计很成功。

赵国大将李牧被杀，王翦乘势猛攻，赵国名存实亡，公园前228年，赵亡。

我惋惜的是李牧将军，一代名将并没有光荣地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诡谲的阴谋之下。有心报国，可君主不容。赵国在李牧的抗争之下还有一息尚存，却在李牧死后，立刻土崩瓦解。李牧有将帅之才，却未遇明主，功败垂成，着实令人唏嘘。

那嬴政呢？他会是我的明主吗？

我在嬴政这边越来越受宠信，渐渐与李斯呈两相并立的趋势。除了官职没有李斯高，并无二致。我隐隐觉得，嬴政是故意把我捧到这么高的位置，故意让我与李斯对立，我与李斯就好像是天平的两端，他就是放砝码的那个人。

我感到一丝惶恐和无措——这是对危险来临前的敏感。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不让嬴政只把我当成棋盘的棋子，我想要的，甚至更多。

这是我难以形容的感觉。

或许可以理解成，我想占有他的心，而不仅仅只是君主对臣子。

燕国太子丹担心燕国将会是韩国和燕国的结局，决定先下手为强，派遣荆轲来秦，刺杀他曾经同为质子的幼时好友——嬴政。

在晚宴上，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然而在这和谐的氛围当中，荆轲显得尤其孤独，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一直观察着他，觉得他并不像作为使者来与秦国交好，倒像……

“怎么了？”嬴政侧过身子，用只有我和他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我作为女官，这样的场合应该同李斯等人坐在下面，然而作为嬴政宠臣，又是曾经的女使，我被特许近身坐塌。

“许是有些累了，多谢王上关心。”我怕是我多想，所以并没有说出心中疑虑。

嬴政哼了一声：“盯着那个燕国人看了这么久，看累了？”

“只是好奇才多看了两眼，王上莫要取笑臣。”

嬴政嗤笑了一声：“我秦国儿郎，可比燕国英武多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酒过三巡，荆轲起身献图，却抽出了一把剑。入王宫之前，除了护卫，刀剑一律不能带入宫门。如此，燕国打的什么算盘，便天下皆知了。

我挡在了嬴政面前，血向下流淌，沾湿了地板。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听见了嬴政在喊我的名字。周围都是慌张的叫嚷。

“护驾！”

“有刺客！”

“若是再往里一寸，瑢大人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她。”嬴政命令道。

我悠悠转醒，胸口的伤被包扎得很好，嬴政从婢女那里听说了我醒过来的事，便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了看我。

“王上。”我苍白着脸。

嬴政坐在我身边，怒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孤会没有防人之心吗？那荆轲算什么东西？孤自小习武，他连孤的一根手指头也碰不到，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凑上去，这不是找死吗？”

我被骂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出声。

嬴政撇过脸，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念你一片忠心，且有救驾之功，养好伤后，孤封你做一品女相。”

“王上不需要封臣做什么丞相，臣不在乎官居几品。”我抹了抹眼泪，声音越来越小，“王上安康，臣就知足了。”

嬴政没想到我会如此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丫头，该不会是……

“你好好养伤，受封之事，容后再议。”嬴政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

细细想来，这丫头如今已是十四岁，正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年纪，孤一定是给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才让她没时间结交外男。

李斯早已娶妻，孩子都会说话了，排除。

王翦的儿子王贲年龄合适，也尚未娶妻，可他是个将军，孤还时常需要他带兵打仗，并非首选。

满朝文武不是有妻有儿，便不是什么可托付之人，竟没有什么良配，孤是时候招贤纳才了。

好歹，她也是孤亲自带出来的人，亲事绝不可将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