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郭麒麟不害怕吗？

——怎么可能呢，他再比安迪大，也只是一个比安迪大上十岁的孩子。而当他为了保护安迪，自己冲回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傻了、疯了。

他病了，才会选择不顾自己的后果，去救一个从小只会抢他东西的小冤家；他疯了，才会想着用自己的一身伤换他那个没良心的爹看他一眼。

月已上枝头，本该万籁俱寂的城郊夜晚充斥着一个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生的瘦小，却被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控制在身下，挣扎中不知何时，他的裤子被男人褪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爸……爸爸，救我……”

他不是不知道，郭德纲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只是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深深的恐惧所支配，不受控制。

“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就好，我老婆怀孕，我已经很久没有碰......”

男人的污言秽语他听不清了，只知道当粗糙的手指，探入身体的时候，是撕裂的疼加上灭顶的绝望，他哭喊的更凶、挣扎的更厉害。

——他救了自己的亲弟弟，可是谁又能来救救他？谁能来救救他？！

上天怜悯，听见他卑微又无望的请求。郭麒麟哭喊的厉害，就在他以为这辈子要玩完的时候，压制在他身上的重量全部消失了。

他来不及惊讶，逃生意识的本能促使他飞快站起身，却由于体虚和受惊过度，又重重摔回到地面上，他仰面躺着放声大哭，像孤雁哀鸣，传遍这地的每一个角落。

轻轻的踩地脚步声从旁边响起，泪眼朦胧中，郭麒麟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寸衫，中年微胖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嘴角微歪。郭麒麟知道了，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

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像是看待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问：“没事吧？”

郭麒麟没发说话，一开口嗓子就是撕扯的疼，许是方才哭喊伤了嗓子，但是一抽一抽的身子也让男人了然，男孩的情况不是很好。

他从下属那里找来自己的外套，贴心盖在郭麒麟的身上，并把他拦腰抱起。淡淡的烟草味包裹郭麒麟全身，疲惫得到释放，他在一整晚的精疲力尽之后，终于昏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

如果可以，郭麒麟真的想当今晚发生的一切是场梦，一场只要一觉醒来就可以结束的噩梦，但是睁眼之后，嗓子的疼，和跳窗时落下伤口的痛，都在提醒着他，这些都曾真实的发生过。

“醒了？”

郭麒麟侧趴在一辆车的后座箱，身上披着暖烘烘的西装外套，突然而来的询问声虽然声音不大，也足够吓他一跳，如同受了惊的小鹿，蜷起腿，缩在座位椅的角落。

一副受了惊的样子从后视镜映入男人眼中。

“防备心这么重？忘记是谁救的你了？”

很明显，男人在照顾他刚刚受了伤的幼小心灵，更放轻了声音。郭麒麟微楞，非常不友好的记忆全部回笼，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正巧转头，与他记忆里最后看到的一张脸重合。

原来是他救了自己——

“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