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岭,你多大了?”
扭头看着冷的直发抖的张成岭,周子舒心情不畅,语气自然不会好多少。
“十四岁”
哆嗦的回答,张成岭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闻言,周子舒明显的有些不悦,他自己便是个自律严谨的性子,于练武一道从来不曾有半分懈怠,四季山庄之前的弟子也都个个勤勉,如今猛不丁见到成岭这般的,周子舒实在有些惊讶,很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武林世家子弟,五到七岁开蒙,就算你七岁开始练内功,也练了七年,怎么练成这样?”
“不许哭!”
听到周子舒犀利的问话,本就娇生惯养,遭逢巨变的张成岭一下子就哭了,也是他愧疚自责,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练武。
裴乐瑶自马车上拿了酸梅子过来,见周子舒在教训成岭,立时停住了脚步,成岭确然需要敲打,而且周子舒这个样子,还真是让她一时有些怀念。
从前的记忆,终归还是开心多些,悲伤少些。
“我为什么从来不贪玩?”
面对温客行的圆场,周子舒很干脆的反问。
“因为你不是正常人啊”
裴乐瑶听到这句,顺口接到,也令周子舒一口清水噎在喉咙里。
“噗,瑶,裴姑娘果真是个妙人”
温客行迎上裴乐瑶‘和善’的目光,乖巧改口。
“傻小子,嫌货才是买货人,你周叔骂你,便是有点拨你的意思在。
你还不聪明点儿。”
温客行转头拍拍张成岭,示意他拜师。
温客行隐隐从张成岭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当年想报仇想拜师,没人可求,张成岭可不是。
听了温客行这话,张成岭这小子立时抬头,目光在裴乐瑶和周子舒之间打转,然后果断冲着裴乐瑶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头。
“裴姐姐,不,师父,请收我为徒,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绝不会辜负师父教我救我的恩德。”
张成岭这操作,着实令在场三人目瞪口呆。
周子舒下意识就想把人拽起来,可随即止住,毕竟他没资格不是。
“我本职是个大夫,医毒双修,武功嘛,最好的当属轻功,其次是音攻和暗器。
这我保命还好,成岭你想用来报仇,怕是不够的。
与其跟着我,你面前两位,才是真正的名师。”
裴乐瑶诚恳的给张成岭建议,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不觉得自己的武功足够给人当师父了。
裴乐瑶说着,也是与周子舒对视,这成岭原该是周子舒第一个徒弟的。
“你要我收他”
周子舒肯定的说着裴乐瑶眼神的含义。
“随你”
裴乐瑶扭头,她现在跟周子舒什么关系啊,哪里能替这人做主。
“你已经错过扎根基最好的时间了,恐怕穷其一生,也难窥最上乘武学之门径。”
“你别老吓唬孩子,成岭,练武无非是勤奋和天赋。
你前面是欠缺了些,可只要你不放弃,再有名师教导,练成这人这样子,不是没有希望的。”
裴乐瑶看不得周子舒这般吓唬孩子,立马拆台,却不知二人这般像极了为了孩子学习唱红白脸的父母。
也是为此,周子舒神色逐渐缓和。
有了裴乐瑶在,张成岭这个师父认的可是顺利多了。
如今的周子舒可不愿让裴乐瑶有不高兴,裴乐瑶想的他总是愿意去做的。
“傻小子可是傻人有傻福,如今拜了阿絮为师,又有裴姑娘在,日后可是无忧了。”
温客行瞧着张成岭成功拜师,笑着说道,看着周子舒的眼神不无打趣之意。
“刚刚瑶瑶已经教了你疗伤的内功心法,你依此功运转调息。”
虽说是教着新出炉的徒弟,周子舒的目光可半分未离裴乐瑶。
周子舒明白裴乐瑶为他研究七窍三秋钉,能够救他性命,必然是在乎他的,可这不代表裴乐瑶还愿意给他机会。
事到如今,周子舒从未后悔,只是到底是遗憾的,他终究不敢赌。
人生在世,何谈十全十美,如今看到裴乐瑶安全,已然放下过往,周子舒便颇为欣慰了。
对于周子舒这亲近熟悉的称呼,裴乐瑶有些恍然,带了几分酸涩。
“把你的易容去了吧,现在你没人需要躲了。”
抬头看见周子舒那张脸,裴乐瑶的恍惚顿时变成嫌弃,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周子舒每次易容都把自己往粗犷丑陋上搞。
“你真以为赫连翊不知道吗?”
裴乐瑶翻了个白眼,她花了十年时间创立的幽兰阁遍布大江南北,探听消息不输于天窗,赚钱更是达到了大庆如今税收的一半,而这幽兰阁,如今已然被裴乐瑶送给了赫连翊。
这是当年裴乐瑶与赫连翊达成的交易。
裴乐瑶给赫连翊一个生钱的幽兰阁,赫连翊放周子舒等人一马。
周子舒离开天窗也不会威胁到赫连翊,甚至能得一段佳话,彰显自己的气度,最重要的是凭白得了这么一个幽兰阁,赫连翊没理由拒绝。
毕竟周子舒要走,依照他的手段,赫连翊若要阻拦,也少不得要伤筋动骨一番,这也不值得。
“好”
闻言,周子舒知道裴乐瑶肯定做了什么,只是当着温客行的面,他不好问,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天黑夜凉,你和成岭注意保暖。”
低着头,躲过周子舒那柔的可以掐水儿的目光,裴乐瑶心里突然有些酸涩,错过的,终究已经错过了,再找不回。
马车只有一辆,温客行的画舫周子舒又不放心,所以只能是裴乐瑶睡马车,他和张成岭露宿河边,正好也监督一下张成岭打坐,修炼内功。
裴乐瑶一走,周子舒便开始赶人,纵使温客行好奇二人说的什么,也不好多问,只能乖巧走人,只是下一秒就在船上吹奏起菩提清心曲,让周子舒和裴乐瑶对其大为改观。
虽说跟着菩提清心曲打坐,修炼内力会是平时的双倍,裴乐瑶却也不愿浪费自己的睡眠时间,反倒是将这曲子当成催眠曲,很是速度的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