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
近几年申城发展的越来越快了,许多新冒出来的大楼错落有致,小城原有的气息淡了,只有在一些老建筑上才能找到些许故乡的味道。
祖念念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国了,当初在她妈妈宋贞的安排下,连声招呼都没来的及和那个人打,就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航班去学习芭蕾。
如今她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吗?
一路上祖念念望着窗外有些陌生的环境,车水马龙的交通,行色匆匆的路人,明明每个人都散发出十分友好的气息,却好像每个人身上都隔了一层薄冰。
祖念念不禁有些担心自己还能不能重新融入到这座城市中去。
因为要办理一些手续和收拾清理在国内的房子,祖念念的妈妈宋贞就提前回国内打点这些事。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祖念念看着越发熟悉的场景,有些触景生情。
祖念念随手把行李放在自己的房间,转身看到面前的一大桌子饭菜,厨房里宋贞还在不停的忙活,感到有些诧异:“妈,弄这么多菜,我们两个吃的完吗。”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你去隔壁湛青家,叫他们一家人快过来吃饭。”宋贞围着围裙,从厨房小心翼翼的端出一大碗汤,放在桌上。
“湛青”,祖念念小声念道,还真的是好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据说“湛青”这个名字是由湛青他爷爷亲自取的,选自明朝末年凌濛初编著的《初刻拍案惊奇》中的选句“湛湛青天不可欺。”寓意是希望湛青长大以后能做一个正义,勇敢的人。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湛青这个名字好有文采,但如果我说湛青这个名字不过是他爷爷痴迷于包青天的时候随口一说的,你还会这么想吗。
要不是湛青他爸有一次在湛青面前说漏了嘴,湛青觉得家里人不重视他,他们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去把他的名字尽量表达的诗意一点。
毕竟他爸叫湛相儒,他爷爷叫湛月龄,一个相濡以沫,一个与月比邻。
长大后他妈还时不时的嘲笑他说没给你取名湛青天都不错了。
宋贞转过身来,看见祖念念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有些着急:“快去啊你,傻站在这里干嘛,你湛叔湛姨以前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祖念念五岁时,她爸婚内出轨了,宋贞当时性子也倔,无论祖念念她爸怎么跪地求饶,宋贞还是坚决要离婚。
当时为了争祖念念的抚养权,祖念念她爸妈还上了法庭,宋贞直接就放弃了房产,只拿了一小部分的离婚财产,带着祖念念回到老家申城,和湛青他们家做起了邻居。
刚搬来时祖念念她们家其实过的很苦,一个离了婚的家庭主妇要重新开始很难,很多时候宋贞都要起早贪黑,无暇顾及祖念念。
好在湛青妈妈知道了她们家情况后,总是时不时的帮扶着宋贞,可以说祖念念小时候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湛青家度过的,湛青家就是祖念念的第二个家。
想到这里祖念念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就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湛青家门口。
祖念念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跟湛青解释当初的不告而别,想着该来的总会来。
在做了一系列思想斗争后,祖念念终于鼓足勇气敲了敲湛青家的门,满怀期待的等待门那头的人。
“咯吱”一声,门开了。
不过开门的不是湛青,而是湛青她爸。
祖念念顿时感到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笑嘻嘻地向湛爸爸问好。
湛爸爸打开门看见祖念念,脑子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就高兴的问东问西,还招呼湛妈妈赶紧过来。
“老婆,老婆,你快来啊,念念回来了。”
湛妈妈一听,立马就从客厅窜到了门口,兴奋地拉着祖念念的小手,从头到脚仔细地端量着祖念念,一脸心疼地说:“瘦了,瘦了。”
由于湛爸湛妈过于热情,祖念念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想到宋贞的话,就连忙说:“湛叔湛姨,我妈妈叫你们去我家吃饭呢。”
这时,湛妈妈松开了拉着祖念念的手,嘴里念叨着:“你妈就是太客气了。”
“哪有,这不这么多年没见了吗,我妈在国外还经常念叨着你们呢,想着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聚聚。”祖念念接过湛妈妈的话,笑着说道。
湛妈妈满脸笑得像开了花似的,扯着嗓子朝向屋内喊了一句:“儿子,快出来,我们去你宋姨家吃饭。”
祖念念的心感觉被谁揪了一下。
屋内很快也传出来一声清爽的男声,“嗯,知道了。”
接着一个高大帅气,浑身散发出一种温润的气质的男生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祖念念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少年,顿时感觉肾上腺激素分泌的有些过多,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跳。
饭桌上,兴许是许久未见了,老朋友见面分外话多,宋贞和湛妈湛爸正聊得热火朝天。
祖念念一直不知如何向湛青开口,死死地低着头,就差把脸埋在碗里了。反观湛青像个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吃着他的饭,就好像忘了祖念念这个人一样。
儿时最好的小伙伴这样的态度,祖念念不禁有些伤心。
但总归是她的不对。
“怎么了,念念。”湛妈妈看到祖念念一直埋着头不说话,就把话题引到了祖念念的身上,“湛青也是,记得你们俩小时候不是最好的吗?现在反而两人还害羞了?”
“可能是太久没见,长大了有些生疏。”宋贞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的,还不好意思了啊。”湛爸爸也凑过来说了一句。
“去去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湛妈妈一脸嫌弃。
“哎,别关他们的,我们都老了,不懂这些小年轻的心思,说不定过几天就熟络起来了。”宋贞说道,“搞不好又像小时候混起来,管都管不了。”
“也是。”湛爸湛妈纷纷点头赞成。
祖念念红着脸怀着坎坷的心情,好不容易吃完了饭。
宋贞和湛青他爸妈像上瘾了一样,聊天场地从饭桌变成了客厅。湛妈妈担心祖念念无聊,就提议湛青带着祖念念出去逛逛。
湛青语气温和地答应了,好像祖念念就是一个陌生人,无关痛痒,只是尽自己的地主之谊罢了。
一路上湛青都是沉默寡言,祖念念跟在他身后也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祖念念终于忍不住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伸手拉住湛青的衣服,轻轻地叫出了湛青的名字。
祖念念其人,对待他人是既不热忱也不冷漠,把礼貌发挥到了极致;可对待想湛青这样从小到大的玩伴,她更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湛青听到祖念念的声音,身体本能的僵硬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她,语气轻缓的说:“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祖念念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不理我了。”
祖念念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害怕,她怕湛青不理她,以至于极力想要控制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湛青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抱住祖念念颤抖的身子,一股舒适的味道,充斥着组念念的耳鼻。
“怎么会呢,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生你的气。”
听到湛青的话,祖念念有点高兴,可话锋一转,祖念念听到下一句直接楞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湛青已经走远了。
“可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朋友情分没有了。”
手脚的冰冷像是延袭到了全身,祖念念浑身动弹不得。明明是六月份的天,却感觉如坠冰窖,万般刺骨。
一句话尽显恶意,说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