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一滴绚烂夺目的眼泪

潘一鸣深情的握着林乔安的手，用她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林乔安的存在。

他忘我的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南医生和他的几个助理，都已经汗如雨下。

第三次电击复苏已宣布无效。

“南医生，我们放弃吧！她是真的执意寻死。”几个助理齐声劝解他。

他们累得早已精疲力尽，根本无力再做复苏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南简明不甘心道：“就算再电击半小时，一个小时，我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救她的机会。我要让她活过来，活过来。她不能死，不能死……”

南简明疯狂的在她身上做着电击。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还没告诉她，他爱她，爱得不比潘一鸣少。

南简明咬牙坚持着，乔安能够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还能来回在墓园和外婆的郊区处奔跑数几个小时。

她这样一个弱女子都能做到，超出自己的极限，他这个七尺男儿，又有什么不能做到呢？

“乔安，你醒醒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还有一个外婆需要你照顾，你怎么能够抛下她不管呢？乔安，乔安……”

南简明发疯一样，在她身上做着电击，一下，又一下……

“乔安，你还记得你第二次遇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么？”

潘一鸣笑里含泪道：“那一天，乌云密布，雷霆作响。在放学的路上，我又被那些同龄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你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那天你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套绣着樱桃和梅花的粉红色套装。你把那些孩子全都骂跑了。”

“你说，打人逞英雄是最低级动物的行为，有本事就唇枪舌战。最后，他们骂不过你，认输了。”

“你三番五次救我，用智慧来战胜他们。你用纤细的手指戳我的头，骂我是猪，是笨蛋，被人打都不知道反抗。”

潘一鸣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的笑里夹杂着泪花，柔情里全是喜悦的悲伤。

一字一句，全都是夹杂鲜血的泣诉。

“她的手动了一下。”一个助理惊喜的叫了一下。

如同昙花一现，惊鸿一瞥。

南简明高兴坏了。

乔安终于有点知觉了。他更加卖力的给他做电击。

现在的他，身体也已经到了频临崩溃的边缘。

他终于了解到，那一夜对于乔安来说，是怎样一种心情……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用拳头来反抗，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但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于是他们总是把你抓走，以此来要挟我。而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把你从危难中救下，这才让李泉做了我的贴身保镖。让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也能够替我来保护你……”

“乔安，我第一次对你敞开心扉，是你兰姨去世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落泪，你温热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我的手背上，让我知道，什么是心疼的感觉。我替你擦干眼泪，对你说出第一句话，‘乔安，不要哭’。

那是我认识你一年以来，第一次开口对你说话，连我自己都吓到了。那些泪直到多年以后，还能烫伤我的皮肤……”

“乔安，8岁的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人会死呢？你不要兰姨死，你想要她活过来……现在，我也用同样的话来问你，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过来。”

“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抛下我呢？……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潘一鸣哭得泣不成声，但他还是任凭眼泪糊了乔安一手。

他希望他的眼泪，也如小时候的乔安对他一样，能够烫伤她的手，让她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以及他的不舍。

乔安的眼角边，缓缓流下了一滴眼泪。

急诊室里刺眼的光照在她的眼泪上，绚烂夺目。

“有了，心跳有了，自主心跳有了”一个男助理指着心率表上的变化。

虽然林乔安的心跳还很弱，还要依靠呼吸机。不能达到正常人的心跳率动。

但是这个结果，却让每个人都喜极而泣。

这是必然的结果。从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停止心跳37分钟。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南简明被他的助理换下，坐在一边休息。

心跳恢复了，大家的力量又来了。

男助理满心欢喜的继续做着心肺复苏。其余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心率表。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心率表上终于显示正常，可以达到每分钟70——80的心跳。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心跳。

而她的血压和血氧，也在接近正常人的标准。

他们终于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他们都不知道，在急诊室窗口，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夏梦尽收眼底。

她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随后，他们把她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林乔安是否还脱离危险，一切都还需要慢慢观察。但是不出意外，脱离危险的希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