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宴

月满人散

  丁程鑫已经不和马嘉祺联系了，他单方面的不联系了。

  但是总还是能在这校园里偶遇，毕竟能停留的地方也只有那几个。马嘉祺常去，丁程鑫也常去。其实马嘉祺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他也是那些独特的人，就像是宋亚轩和刘耀文一样，或者是宋亚轩常听的那个港星。

  但是他也没办法肯定，他看不见那个人，别说接触了。

 

  春、夏、秋、冬

 

  好像和熟悉的人一起大闹就度过的特别快。宋亚轩和刘耀文自从同小马哥坦白之后，便天不怕地不怕了。当然，这个环境仅仅指宿舍内。虽然仅仅只是一年，国家的发展却特别的快，因为在学院里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外国洋人来交流，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身着洋国元素。

  今天天气特别好。刘耀文喊着想出去拍照。宋亚轩刚刚淘来一部老相机，他们也是琢磨了好久，才弄懂了要怎么用。胶片也是浪费了好多。

  园子里的花很好看。他们三个穿上那不曾上身的西装，光明正大的走到阳光下，其实现在宋亚轩也早已经没有那么仇敌那些洋人的东西，毕竟人家先进，那便学习，没什么拉不下来脸的。

  园子里的座椅刚好，还是去年的那个位置。那个时候还坐着一个天生棕发的少年，马嘉祺觉得今年这里的花没有去年开的艳了。

  有人，有机器，就是没有一个能够帮忙执掌机器的人。周围好友也不曾有几个把玩过这个玩意儿。想着要不然死马当活马医，随便拉来一个大路上的学生好了。

  说着便做了。马嘉祺在宋亚轩和刘耀文的眼神下被赶上架，拉了个少年求帮忙。是个棕色头发的少年，还是那副低垂着头发的模样。

犹豫，但是又有一丝兴奋“丁程鑫，能帮我们拍张照片么？”丁程鑫顺着话音看过去，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穿着西装，和平日里的学生气完全不一样。

  “好。”他点点头，不看马嘉祺，他只是帮同学一个忙而已，和是谁没有关系，就算今天这里是随便一个人，他也会帮忙的。老师讲了，新中国少年要要乐于助人。

  照片上的少年定格在那个夏日，红扑扑的脸蛋，英气的眉。盯着镜头，是不一样的眼神。

  道过谢，马嘉祺看着明显躲避自己眼神的丁程鑫，不知道还该张口说些什么。丁程鑫倒是点点头准备离开这儿了。宋亚轩见状便觉察不对，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少年的，当初马哥不能及时察觉自己同刘耀文的猫腻，还全是靠当初马嘉祺的心思全在这个学长身上。

  宋亚轩上前拿胳膊捣捣马嘉祺：“马哥，去追啊。不问清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要问清楚么？要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吗？要知道丁程鑫的想法吗？被知道了会不会很尴尬，会不会被当做变态。

  宋亚轩自然知道马嘉祺的顾虑，毕竟当初他的想法也是这样过来的。“不管过程如何，顶多结果不同。”

  定下心，马嘉祺朝着少年的方向追去。少年啊，就是一腔孤勇满腔血，千难万难也只看您能不能跨出去那第一步。

 

  北京的天气不好了，总是刮风，大夏天的却弄得雾蒙蒙的，湿漉漉的。让人不甚舒服。

 

  宋亚轩很久没有接到妈咪的电话了，以前就算忙碌，一周也总是要打上个电话，说上几句体己话的。倒是不曾想，这个月竟然二十七天有余不曾通话了，也是自己在刘耀文身边忽视妈咪，想着今天给慰问一下，却不曾想接通的电话那么慢，对面来的声音又那么苍老。

  “崽崽，你要回来家看看吗？”宋亚轩不懂得这些语气里的情绪。他只知道对面的那个人不笑了，就是安静，就是不一样了，她好像很累。宋亚轩听着电话对面的沙哑，有眼泪的声音。他就静静的听着，心里头揪了一下。

  “明天我便回去。”宋亚轩压下心里头的晦涩难受，故作轻松地冲妈咪笑了一下。

  晚上刘耀文躺在宋亚轩床上斜着眼睛看窗外的星星。“亚轩儿，你说那个星星是不是离得月亮越来越近，它也是要回家了吗？”刘耀文听宋亚轩说要回家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亚轩说了，他要坐飞机回家，飞机这个东西吧，新奇，但是据说飞的可快了，可能今天早上刚走，晚上就搭乘翅膀飞回来了。

  宋亚轩收拾好东西就脱去鞋袜坐在床边，他随口应和到：“大概是吧。”刘耀文也不恼他敷衍他，只是盯着宋亚轩的背，隐约可以看到脊柱翻起的沟壑。他把脸贴在宋亚轩的背上，闷闷的声音：“我会想你的。”听出刘耀文语气里的不舍，宋亚轩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好了点儿。他转过身来，摸了摸刘耀文的脑袋，圆圆的，是个温柔的小崽子。

 

  他们今天谁都没有说话。今天的风就好像格外不一样，是留恋，是催促。

  尽管刘耀文和宋亚轩保持这样的关系已经很久了，但是他们至今最越界最过分的举动好像还是那次被小马撞见，平日里的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日常了，不再能激起什么波澜。

  宋亚轩还是背对着他。刘耀文把手搭在宋亚轩的肚子上，很柔软。很包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狼崽手有些凉，宋亚轩的手指纠缠上去，握了握，像是安抚。

  “亚轩儿，你想过吗？“

“想过什么？”

“以后。”

以后这两个字太沉重，

以后，就好像是一个期限，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以后是具体的哪一天。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刘耀文把脸埋在宋亚轩背上，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以后你给我做饭吗？”宋亚轩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难答的问题，而是拐了个弯。这一下子可把刘耀文激起来了。他啪的一下坐起来。“要是你敢嚼了嚼咽下去我就供你驱使一辈子。”他俩都不会烹饪食物，好像天生同厨房便有深仇大恨一般。好像也就唯有小马能掌控厨房这种怪物。

  “嗯。”宋亚轩扭过头来，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赏赐了这个角落。刘耀文看见宋亚轩半张脸，还有飘动的柔顺的头发。

  宋亚轩头发软，耳根子也软。

一切都顺理成章，这是世界上最最安逸最最温存的事件。窗外来了雨，在这干燥的天气里带来了一些些湿意。虽是破旧，却干净的窗户在微风中被雨滴敲开，一朵干涸的雏菊被浇灌。雨不大，温柔，对于干涸了如久的花儿，这雨的大小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被浇灌被湿润，但是也不至于造成水涝，是今天的雨太温柔了。花瓣在雨水的浇灌中瑟缩了几下，抖动了几下自己被沾湿的花瓣，两瓣叶子也随着雨的侵蚀摇晃。是享受着雨的浇灌，应和着雨的温柔。

 

  太阳刚刚从山坡的那一边爬上来，朦朦胧胧的，刚下雨后的植物都很精神，雨后也有放线菌分泌的清新的味道。宋亚轩静悄悄的从床上起来，不敢怎么大动作，害怕吵醒刘耀文。刘耀文还在睡，天气倒是不热不冷，刘耀文微裹着破旧被子，有些孩子气的翻了个身。明明已经二十有二了，睡颜还是那么的纯洁孩子气。

  宋亚轩抬胳膊穿衬衫，说夏不夏的气温，早上还有点冷。穿戴整齐，像个有学问的大学生样子，又看了一眼昨日早便收拾好的行李。没错，没错。他要快去快回。

  本来还不觉得有啥，但是手上提着重物走出第一步的时候，腿还是在半空中凝滞了几分。昨日也不知到底被什么迷了心智，或许是有些凄美的月光，或许是半夜忽然响起的滴答声，又或许只是那个迷蒙的眼神。

  宋亚轩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坳不过刘耀文，他还是愿意宠着他，毕竟他是他的小狼崽啊。

  

  宋亚轩上飞机的时候，刘耀文才醒。他伸手没有摸到那个平日里温热的来源，便猛地睁开了眼。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一拍脑门，赶紧起床。起床后又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地面上还掉落者他昨天随手扔的衣服，被子还那样随意地堆叠着。但是刘耀文就是感觉陌生了，不知道该去干些什么。宿舍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手机短信的声音，叮咚的响起来。刘耀文手忙脚乱，看宋亚轩发过来的上飞机了，关机了。

  像是报备，刘耀文冷静下来，他这才坐到床边，用手撩了撩碍事的被子，看着宋亚轩发来的短信，本来想着是回一句自己知道了，但是又觉得宋亚轩已经上了飞机，怕是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消息了。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复什么。但是他忽然想到昨日的夜晚，或许昨日的不是梦，是他的温存。就是他们的温存。他心底有些埋怨，宋亚轩离开也不说喊自己，连声告别也不说喊自己一口。但是他又明白，亚轩儿脸皮薄，估计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吧嘿嘿嘿。他就这样脑补着乱七八糟的，直到马嘉祺回来。

昨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晚上小马没有回来宿舍。今天见到小马进来，刘耀文才反应过来。“马哥，这是去哪了夜不归宿？”一边说着一边静静的把地上的衣服收回来给压倒杂乱的被子下面。小马没说什么，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便上床到头便睡。

  刘耀文也给吓了一跳，但是当他赶上来看了看小马的脸色，灰暗的一看便是熬夜颇深。刘耀文便也不敢多言，只是静悄悄的把自己的，哦，准确说是亚轩的床铺上的荒唐收拾干净。

 

  宋亚轩回到家里，与自己的破旧小宿舍不同的是，他一进门，手里的行李便被等着许久的阿姨给接走，眼看着自己的小包行李已经被阿姨给收回了二楼的房间，家里同他离开的时候也有所不同了，具体哪儿倒是说不上来。到就是没有以前那么随意了。多了点高官的府邸模样。

 

  “妈咪。”宋亚轩一边环顾周围的小东西，一边喊了一口自己的母亲。宋母从书房走出来，许久不见，宋母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加深厚了，也是，三年没见了。

  宋亚轩赶上前去，轻轻的抱了抱宋母：“妈咪，我回来了。”宋母只是轻轻依偎在自己儿子的怀里，面容憔悴。三年不见，自己儿子好像忽然从男孩长成了男人，身高，体量都有了一定的变化。但是，怎么就...怎么就......

  “还回去吗？”宋母靠在宋亚轩怀里，闭着眼，静静的说着。但是给宋亚轩带来的确是晴天霹雳。他扶住妈咪的肩膀，眼睛盯着妈咪的表情：“妈咪，您是什么意思？”宋母抬眼看着比自己已经高出许多的儿子，叹了口气：“学校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北京那边也答应了，你来这边交流一年就算得上毕业。”宋亚轩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是替自己决定了什么了吗？“妈咪，我还要回去的。我的物品，我的知识还都在那里。”尽管宋亚轩内心非常不理解母亲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温和的冲母亲说道。“如果回来没有什么必要，那我便收拾东西尽早走了。”

  宋亚轩扭头上楼，他不想再冲母亲诉说自己要回北京的决心。

  “回去找那个男人吗？”母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难得的带上了愠怒，急咧咧的声音，在宋亚轩耳朵周围环绕着。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刘耀文？

  “妈咪，你调查我？”宋亚轩回过头来，眼眶里全是血红的颜色，他盯着他的母亲，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他心跳现在很高，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应该怎么保护好刘耀文，刘耀文的生活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被毁了。“呵。”一声笑，从旁边传来。走出来的是他的父亲。

  父亲的眼神有些冰冷，好像看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样，有些陌生。“要是我调查的你还好了，这样我也好提前把你给绑回来，便也没有了后面这些烂摊子事，让别人揪着我的脑袋威胁你老子！”宋母觉得丈夫的话有些过分了，便拿胳膊怼了怼宋父。宋父也觉得自己有些凶，而且明显宋亚轩脸上还是一脸不解与捉急。他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推了妻子肩膀一把：“你去说吧！”

  宋母和宋亚轩坐在沙发上，本来宋母抬手，是准备把宋亚轩揽到身边，结果宋亚轩脑袋也没抬一下，就坐到了她的对面。没有言语，却表明了他的对峙。

  “你明知道你不能这样。”宋母语气里带上了责怪。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漂亮，必定是被那个长着一张的野性的狼崽给蛊惑，给威胁。“现在只要你回来，老老实实的跟谈家千金谈一谈，或许爸爸就不会这样了。”宋母说着就想站起来，想摸一摸儿子的脑袋。

  “妈咪，我没错。”宋亚轩抬眼，眼神里全是坚决，全是眼泪。他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哭，但是就是感觉好像那个冬天的北京，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知道父亲的坚持，就像当初父亲坚持送自己走，现在父亲坚持让自己回来一样。他得动动脑子，事情不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宋母却彻底崩溃了，她看着自己本是乖巧的儿子。她吼道：“你怎么能喜欢那个男人啊，我送你北上上学，是为了让你学坏的吗？是为了让你去搞这种恶心的事情的吗？”宋亚轩闭上眼睛，他耳朵里是来自母亲的最恶毒的谩骂，他的眼前显现的却是那个大雪天的刘耀文，那个趴在他背上笑的欢快的刘耀文，那个吃到美食的惊喜表情的刘耀文，那天晚上脸颊上滴着汗珠亲吻自己的刘耀文。不能这样结束，他要回去见他，至少，再见一面吧，他会等他的吧。他肯定乐意等他的，只要几年，他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宋亚轩睁开眼睛，心里也冷静了几分。他看着那个窝在沙发里不停啜泣的女人。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嘴巴里传出来：“我得回去北京收拾东西，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安置，给我两天时间，我收拾好了就回来了。”宋亚轩看着母亲，他需要回去，需要回去一趟，他必须回去一躺。

  “不必了。”门口传来的父亲的声音，让宋亚轩的心头一跳，他害怕父亲来和自己谈判，他面对母亲，冷静，想尽办法为自己争取时间，他不敢多提刘耀文，他只有不提，才能保护他。但是父亲在官场混迹了太久了，父亲的眼神，只捎扫自己一眼，便能猜得自己的七七八八。他害怕父亲，害怕父亲的精明。

  “你的那些所谓的文学知识，我已经和你们的教授打好了招呼，他自然会传真过来，不会耽误你的研究进程。那些乱七八糟的衣物，我自知你简朴，但是也不必带回来了。会有人帮你收拾了的。北京你暂时不用回去了。”宋亚轩的眼神就那样盯着侃侃而谈的父亲，他真的，他真的恨！不是恨自己的父亲，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掩藏好这段感情，恨自己的家庭这么的招惹是非，恨自己当时的抉择耽误了刘耀文。

  宋父淡淡的说着：“回北京不要想了，脑子里也不要带那些乱七八糟的点子。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来给我添麻烦的。手机你也挑一挑，下午换了吧。”父亲的声音虽淡，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同过去断了，断的一干二净。

  他回过头来，一言不发。

  宋父看了一眼宋母，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上楼了。

上一章 来风 月满人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