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世

红颜白发 06

“小叶，我们已经找了马芳铃四个月了，这江南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马芳铃，她根本没有去投奔他们。”

江南的一处繁华街道上一袭黄衫的女子对身边的青衫男子不满的叫嚣。

“琳琳，你再忍耐一下。”青衫男劝道，“我要不找到马芳铃拿回生死经，还有何脸面去见我师父？！”

“可我们已经找遍了她所有可能的出现的地方，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黄衫女接话。

青衫男子无奈扶额。

此二人正是叶开和丁灵琳。

数月前，他们在下马坡着了马芳铃的道儿，饮下了她下有蒙汗药的救，被其偷走了生死经。叶开奉师命把生死经带出来设法毁掉，不想出了这档子事。

叶开十分懊悔，又不敢告诉师父李寻欢，于是带着丁灵琳找遍江南，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马芳铃的一点消息，她原先说的去投靠马空群的故交想来也是唬他们的。想他浪子叶开纵横江湖多年，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算计了，心里着实是憋屈。

马芳铃偷生死经，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找傅红雪报仇。可是生死经太过阴毒，会害人害己。叶开实在不想马芳铃为了仇恨断送自己的一生， 余生还有很长，这样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太过可惜。

叶开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心里终于有了决断，“琳琳，前面就是苏州城了，你先回家吧！”

“那你呢？”丁灵琳忙问。

“我要回去将此事告诉师父，就算被师父训斥，也好过一直逃避。”

此前他不敢回去把这事告诉李寻欢，就是怕师父责骂。他原本想着按找马芳铃说的地方，应该就能找到她，然后拿回生死经完成师父他老人家交给他的任务。如今事与愿违，也该是时候面对了。

叶开回去见到李寻欢直接跪了下去，满脸愧疚，“师父，弟子将生死经弄丢了！”

“什么？！”李寻欢面色骤然大变。

“马芳铃给弟子下了蒙汗药，偷走了生死经。”叶开说完羞愧的低下头。

“马芳铃？”李寻欢咀嚼着这个名字，反问，“马空群的女儿？”

叶开点头。

“她不是和傅红雪一起远走高飞了吗？”

“没走成。”叶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马空群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寻欢大惊失色，“傅红雪杀的？”

叶开点头，“就是您传书让我回来的时候，弟子刚刚经历过万马堂大战。”

“那你先前为什么没有说？”李寻欢怒问。

“那时弟子还不知道马空群已死”叶开犹疑，“再者……”

“再者什么？”

“花寒衣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弟子的飞刀”叶开惭愧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名满天下。弟子无言面对师父……”

所以就没有告诉李寻欢万马堂覆灭的事。

“那些虚名有何要紧？”李寻欢气的捂住胸口。

“师父你没事吧？”叶开忙起身李寻欢，“都是弟子的错，你莫要气坏身子。”

李寻欢长吁短叹，抚开叶开的手，颓然道，“晚了晚了……”

叶开不解，“什么晚了？”

李寻欢的目光倏地射向叶开，盯了他好一会儿。

叶开的心里没由来的忽然多了几分慌乱。

“师父，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开的心揪了起来。

“其实傅红雪根本不是花白凤羽白天羽的儿子，他们的儿子——是你！”李寻欢字字铿锵。

叶开五雷轰顶。

“当年马空群集结了数十位武林高手在梅花庵埋伏设计了白天羽。我本来想救他的，可当我接到消息赶到那里的时候为时已晚。”李寻欢看了一眼叶开接着说道，“当时的梅花庵血流成河，唯一大难不死的只有花白凤。我知道生死经一定会为祸武林就带走了它。

“马空群设计白天羽无非就是为了生死经，可他只从白天羽的身上得到了部分经书，他很快明白，剩余的经书可能在他未婚妻花白凤身上，等他找来的时候生死经已经被我带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一个嗷嗷啼哭的婴儿……”

“这个婴儿……是我？”叶开声线颤抖。

李寻欢没有回答他，看了他一眼道，“叶开，师父这一生惩恶扬善，那天竟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我治好了花白凤身上的伤，趁他昏迷的时候，用一个身患绝症将要死的孩子替换了她的骨肉，可没想到……她竟然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他。”

“这个孩子是傅红雪？”叶开的心漏了半拍，后退一步。

李寻欢拿出一块沾了血的破布递给叶开，“这是当年包你的襁褓，是从花白凤的裙子是撕下来的……”

叶开颤抖着手接过，摩挲着上面干涸的血迹终于崩溃，“所以……所以傅红雪是替我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

叶开的眼泪落下来，“我在师父的呵护下快乐的长大，可他却被逼着苦练二十年的武功，自小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杀了马空群，与挚爱反目，又中了乌云蔽日之毒，命不久矣。”叶开红着眼睛问李寻欢，“师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弥补傅红雪为我承担的仇恨？为我遭遇的痛苦？”

“是师父的错。”李寻欢面露愧疚。

他之前没有说出他们的身世，是因为听叶开说傅红雪已经决定放弃仇恨，带马芳铃远走高飞。即是放下了，又何必再横生枝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错已经铸成，无力回天。马芳铃偷走了生死经，江湖上势必会再次血雨腥风。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师父，你可知道乌云蔽日的解法吗？”叶开忽然道，“傅红雪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他替我背负二十年的仇恨，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把命都没了，师父……”

李寻欢沉吟了一下，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乌云蔽日之毒。”

“谁？”叶开忙问。

“你先莫急。”李寻欢安抚他，“此人性情古怪，你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肯为傅红雪解毒。”

“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的。”叶开等不及，“到底是谁？”

“神医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