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囚了她的人,她囚了我的心。
我们,互为囚徒。
——黎灰
“御王殿下呢?”他的慌张来得无厘头。“殿下暂时不在,您去书房等他吧。”
“好。”钟岁扶着扶手,刚走几步便顿在原地。
让他心惊肉跳的紫色身影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手里甚至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心虚至极,不慎带倒了楼梯拐角处的花盆,转身想溜。
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花盆倾倒的声音引来了时希的注意。
“主神……”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
昔日他误用时间法术,闯下大祸,时辰族几位长老气得不轻,念在他身为时间使者的份上,宣布契约到期就将他押回霖晖谷处死。
那日他唉声叹气地收拾盘子,碰上了恰好在四时钟做客的御王。
他说,我有办法保你不死。
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时间法术的破绽。
心里的良知告诉他不能这样狼心狗肺,可对死亡的恐惧超越了一切,如蚂蚁一点点啃食他的理智。
最终,他将秘密泄露出去。御王信守诺言,帮他伪造一具尸体,只说是在回谷前不幸落水了。钟岁匿名藏姓,想就这样偷度一生。中午他收到御王的来信,便去了御王府,好巧不巧地被时希撞见了。
“叛徒。”他听见她吐出两个字,似是咬牙切齿。
“您呢?”他一瞬间抬起头来,“您如今不也落了个被人软禁的下场?我只是想活命,我只是想活得更好……”内心的谴责压得他透不过气,于是愤愤向时希甩出致命一击。
她的法术早被曼多拉封住,此刻只能连连后退。
“叶罗丽魔法,黑洞。”
若在旁日,她些许会感激黎灰,今日她瞧着他们两个,心中却只有痛意。
一个是她的挚友,却在她爱上他时选择背叛;一个是共同守护时间长河多年的下级,却将她唯一的破绽出卖。
她时希,就这么可笑吗?
“您……”钟岁几乎呆住。
“滚。”御王不给他任何机会,简明地下了逐客令。
时希想甩开他牵住她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指尖冰冷的温度,微微出汗的手心,出卖了他的不安。相伴千年,他从未见过她真正发火的样子,也不敢去面对。时希干脆由他牵着,回了房间,自顾自躺在床上。黎灰顺手为她盖了被子,只牵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她不理他,径直睡了午觉。一觉醒,却还见他拉着她的手,只是指尖不再冰冷,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对你而言,是不是只剩下利用?”她安静地端详他半天,又倦倦闭了眼,见他不回答,又添上后面的话:“那这一千年,又算什么?”
他们一起占卜的那些,于他算什么?他也如现在这般携了她的手,带着她在北地看焰火,又算什么?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或者是他心血来潮的恩赐?
“时希……”他的嗓音沙哑,喉头滚动,想说什么,又恢复了死寂。
“黎灰,你玩够了吗?”连名带姓,陌生的距离感接踵而至。
默了几默,他终于起身:“晚上有空吗?我备了些果酒,我们聊聊吧。”
“或许你也发现,你没有被禁足。事实上,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已被软禁的事情。那些下人,只会认为你如往常一般来这里做客。我想,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时希,我会让你死在我之前,去地狱等我。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陪我演一场戏吧。”
“一场爱情。我想,我们会有一种新型关系。”
他要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它如昙花般稍纵即逝。
他真的捂不热,她那颗冰凉的心肠。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
爱情或许真的不用讲究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