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心疾复发

窗外的腊梅开了。

阿凛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棵树。这些天来，她的病情一直在恶化，丝毫不见好转的迹象。尽管棘每天陪在她身边，尽管医者们用上最好的药，尽管一众侍女都小心翼翼地看护她，都无济于事。

幻象越来越严重，她早已身心俱惫。一闭眼是让她不安的黑暗，一睁眼是随时出现的幻象。她在黑夜里挣扎，在阳光下奔跑，试图摆脱这一切。

而惊吓对于患有心疾的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砰——砰——”，世间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来自心脏一阵阵的疼痛。

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人进来了，她只听见那些人在议论些什么左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抓住，棘握紧她的手，低着头，似乎在哭。她看见他耸动的肩头和抽噎的身体。

窒息感突然传遍全身，仿佛儿时坠入了湖中，身体被冰凉的河水裹住，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氧气被剥夺的痛苦。

“……没有心跳了……”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耳边突然响起歌谣声，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一首，有人轻拍她的后背，让她莫名安心。

最后一丝意识跌入无边黑暗，她沉沉睡去，再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时希站在门口，看着她曾经预见的画面，心头一阵哽咽。她默默启唇：“请节哀。”棘猛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时希：“时间之神，你不是能倒流时间吗？求求你，把阿凛的时间倒流，任何代价由我承担。”

少年人的坚定落入眼中，她低下头，不敢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眼神：“抱歉，她已经死去，无力承担时间倒流。”

无力感涌上心头，原来，自己如此无能啊……

黎灰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拉住她垂下的手，十指相扣。她回眸，看见挚友鼓励的眼神，也轻轻点头回应。

他扣紧时希的手：“她说的是真的，不过你可以带上阿凛，去花海潮找灵公主。她也许可以帮你。只是，”他停顿了一下，“阿凛患有心疾，即使救回来，她的心疾也会再度复发，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她也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

“我明白了……”他哽咽着看着阿凛。

翌日，时希起了个大早，和黎灰站在那扇窗前，看着他们火化阿凛的尸体。她躺在浇了酒的草床上，穿着一席素衣，身边放着那只小灯笼。

火光升天，橙色的焰火照亮她苍白的脸，安静地焚尽一切。火光弱下来了，也照亮棘失神的脸。

时希倚在黎灰怀里，黎灰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看着窗外的火光。“走，趁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去拿一盆阿凛房间里的花。”黎灰扯了扯时希的袖子，“你不是说那花不对劲吗？我们去看看，再不快点他们就要进来清理遗物了。”

黎灰伸手端起一盆，时希站在门口看风，回头对黎灰比了个口型：“他们回来了。”“好了。”黎灰冲她扬了扬手里的花。两人偷鸡摸狗一般窜进黎灰的房间。

时希细细观察着枝丫的缝隙，连花苞都扳开，却一无所获。黎灰戴上手套，用上次刷火锅剩下的竹签拨开泥土。他又向下挖了挖，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奇怪，这个花盆不该这么浅啊。”他皱眉，突然恍然大悟般戴上眼镜，小心翼翼地观察花盆的边缘。

片刻后，他在时希的注视下分开了花盆。看似单个的盆栽却在外面又套了一个镂空花盆，真正的泥土部分只占了一半。

拿起盆栽后，镂空花盆底部的白色香料包显现在二人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