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约定

05【约定】

“中也。”脖颈那里传来丝丝热气，瘙痒感顺着皮肤一直向上，把中也一把拽回了现实当中。感受到些许不适，他的身子颤了颤。

“喂，太宰，你干什么……”一回头，他直接对上了太宰的眼睛。

“神明也是要吃饭的吗？”太宰治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不搭前言，莫名其妙，让中也不知如何回答才算是妥当。望着自己腿上已经凉透了却还没动几口的杯面，中也才意识到了什么，稍显尴尬地把它放在一边。

“明天吃什么？是从长谷川太太那里刚送来的蔬菜？”太宰治坐在了中原中也的身旁，歪着头问他。

“否则呢。还是吃杯面？”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随后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伸了个懒腰，放下手臂时，慵懒的音节从喉咙里传出来。

“我听说了啊，中也在村子里很有名呢。”中原中也搞不懂太宰治这么说的意义在哪里，想起来今天回家看到了一切，总感觉今天的太宰治有种很别扭很奇怪的感觉。既然不知如何下手，那么他索性选择了闭口不说，懒得去回复这些无聊的，小家子气的问题。

“但是明明中也很厌恶他们的吧？”太宰哑着喉咙干笑了几声，不见今夜明月的皎洁。

很有刺激性的，话音未完，中也整个神经都被挑了起来，和敏感的猫一模一样。原本放松后仰的身体逐渐前倾，正好弓着身子眼神直逼着太宰，带着威胁的口气低声警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识相就最好别提这事。”

可太宰治却少见地来了兴致，自动忽略了中也的警告，变本加厉地将声音放大。院前树上的黑鸟被突如其来的高声吓到了，连连扑棱拍打着翅膀，飞到更为安逸的月亮上去了

。

“若不是他们这般兴师动众引来了天神的注意，再加上有族系仇视你们趁机添油加醋，中也的家族就不会受到惩罚，掌管荒霸吐的可怜虫就不会被迫只能屈身山林之间了吧？虽说现在也没什么法力，毕竟丢了位子嘛。”说得不痛不痒，和谈论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自在平淡，在他看来，这大概只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小事。

“混蛋！”中也站起来抓住太宰的衣服领口，已然不复澄澈。

——“这是妖啊！骗走了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啊！”

——“拆了！害人东西！”

——“就应该早点毁了这个晦气东西！”

刻薄的言语是无尽的烈火，烧得中也心里发烫，烫得他微蜷身子，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是恨。冤枉的中原一族和被迫承受的先代记忆。

因为这群人无知的进献和奸邪谗言，天帝震怒，以为是中原一族打着神明的幌子去搜刮百姓，使民不聊生。为此他们一族差点被抹了神籍，沦落为游荡于世间的无名鬼神。

简直笑话。

“我什么样和你没关系。”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他的眼神果然和自己意料中一样盛满了绝佳的愤恨，红得让人心惊胆战。

灼灼胜过天火，那眼神他实在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