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畏葸者(3)

SAO历：2025年12月24日。

个人的人物栏一个齿轮形状的设置选项旁边，“Calendar”程序上有一个标上红点的提醒，我点开一看，像是现实中的聊天APP，在某些特定日子里都会放出一些“无聊”的菜单，例如“祝贺”“恭喜”“星星”这样的带有节日喜庆味的特殊符号。今天是“平安夜”。

我走出练功区已经是快到下午的时候了，我在昨天轮番五次的进行排队然后再轮到我这样的顺序，那的确是一个无聊的过程，唯独能在打斗比我等级低太多的蚂蚁怪物上，我是完全沉浸式地能够享受到一刀能秒杀一个带给我的快感。

就在今天下午，我走出第二十三层由外圈通向内圈的传送门，这时候有个消息带有系统提示音自动地在我所能见到的地方弹了出来。

启太我是启太，幸从早上出门还没有回来，我们去迷宫区看看，桐人如果有什么头绪请告诉我。

手动地把显示框暂且隐蔽起来，接着我开始用已经习得的搜敌技能派生出的高级技能“追踪”，在我的眼前，有一列弯弯曲曲的绿色脚印渐渐延伸开去。

那小小的脚印在我走过之后便会不留痕迹的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我到达离街道区有段距离且比较阴暗潮湿的水渠中。

我歪着脖子往前走，就在听见水滴答声响的黑暗角落里，我看见了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桐人……幸?

我一出声，她便晃动及肩的黑发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我并说道：

幸桐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思忖片刻，最后跟她说。

桐人凭我对你的了解……直觉……

幸这样啊！

幸微微地笑了出来，再度将脸放在环抱着的膝盖上。我也悄悄隔着她的一些距离，靠着长着些青苔的墙壁坐下。

然后拼命思索话语接着说出一段毫无意义的台词。

桐人……大家都很担心你，还跑到迷宫区找人了，快回去吧！

这次则陷入了好一段时间的沉默，等了一两分钟，传来幸微弱的声音。

幸欸，桐人，我们一起逃走吧！

桐人从……哪里逃走?

幸从这个城镇、黑猫团、怪物……这个游戏逃走。

对于我一向有聊天障碍的我不能一时间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战战兢兢地问她。

桐人这是……要一起自杀的意思吗？

短暂的沉默后，幸居然发出轻微的笑声。

幸呵呵……那也不错。

桐人哎！！

我做出有些夸张的举止看向幸。

幸不 抱歉，我骗你的，如果有自杀的勇气，我就不会躲在城镇圈内了……

从桥下的水渠里看天空，感觉天色暗的很快，从半月型的水渠出口中，可以看见远处像星光一样微弱的城镇灯火，有时还会传来一阵悠远的歌声夹杂着某些清脆的铃铛声音。

幸我……很害怕死亡，说实话，因为害怕，这段时间所以一直睡不着。

幸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为什么会无法离开游戏呢？明明只是游戏，难道真的会死吗?那个叫茅场的人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幸一连抛出五个很熟悉的问题，这问题不只是它，包括我在内的其余被困艾恩葛朗特的所有玩家都持有这样类似的疑问。曾经我也时常抿心自问，但得到的答案都不足于安慰那时快接近绝望的心情。

我说。

桐人大概，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好处。在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时，大家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桐人有的，可能就是那副似乎可以说不存在的虚拟体肉躯而已……

当时，我应该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幸。如果我拥有任何一丁点的诚意，就应该将自己丑陋的利己主义全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这么一来，幸至少能解放某种程度的压力，得到些许的安心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幸至少能解放某种程度的压力，得到些许的安心也说不定。而我对忍着眼泪的女孩说出了一半是天大的谎言。因为，至少我从隐瞒自己的强大，潜伏于黑猫团这件事中，得到了应该是属于我的强大能帮助弱小之人的一种快感或者我也不想承认的，是我一直在找的一种少有的“温馨感”。

桐人你不会死的。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促使我使自己这样的信念更加断定，甚至说出来的片刻后还没有后悔的意思。

幸为什么你能如此断言呢?

桐人……黑猫团就算维持原状也是个有一定实力的公会。也取得必要的安全等级了。只要还待在那个公会，你就能安全活下去。另外，也不需硬要转型成剑士。

幸抬起头，对我投以依赖的眼神，但我却因无法直视那双眼睛而低下头去。

幸……真的吗？我真的能活到最后吗？能活着回到现实吗?

桐人你不会死的，一定能活到游戏攻略完成的那一天。

这是一句毫无说服力、一点都没有重量的话，即使如此，幸还是往我这边靠了过来，把脸靠在我的左肩上哭了一会。

过了一段时间，在我发简讯给启太等人的时候，幸不知不觉用右手牵住了我的左手，直到我的目光从聊天框中转移过来，脑海的神经中枢便也即刻传来一阵柔软的肉体触摸感。

我扭头看向幸，虽然她的眼中还洋溢着泪水，但她却用笑容来回答她做这个举动的原因，那我也只好答应了，并忍不住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示意我的允许。

我拉着幸的手来到街道区，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显得格外热闹，张灯结彩、灯红酒绿的一片，简直就像现实中的特殊庆典仪式下的庙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