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汉灿烂》

三皇子回过神，紧蹙眉头，话语自带三分指责的意味。在他看来，凌不疑是为了程少商才会选择自坠悬崖，况且凌不疑对程少商的好是全都城都有目共睹的，论情论理，她程少商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呵！”偌大的院子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表演，而其他人都不理解她！她薄情寡义？！她倒也想同他们嘴里那样，是个薄情的人。少商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三皇子，一字一句道:“若是他凌不疑死了，我程少商绝不独活。”

三皇子审视般瞧着程少商，可她不予避讳，直面他的审视，这份坚定不似作假。

自从程少商来这院子后，程始萧元漪就再没开口，可再听到少商那样决绝的话，脑中不自觉回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事，都急迫唤道:

“嫋嫋！！！”

他们都晓得少商不是在说玩笑话，她是真的有打算同凌不疑那厮一起死！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纵然从小没养在身前，但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萧元漪心痛不已，她的女儿，或许已经心如死灰，难以复燃了……

园中倏地没了声响，少商不愿再同三皇子废话，撑着身子站起来，兀自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三皇子殿下还要就在我家恐吓我阿父阿母吗？”她的声音向来软软的，可现下生病了，多少显得有气无力。

大队人马从程家撤出，少商和三皇子一同登上马车，程家里皇宫不远，只是少商精神放在这上头，摇摇晃晃恍如过了半生之久。别看马车内空间小，可三皇子是个注重舒适的，软垫蜀锦，狻猊小香炉升起淡蓝色烟气，冉冉间有若隔雾看花。纵观整个车厢，布置得当，既不张扬，又极度舒适。

与三皇子同处一个空间，少商只觉得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或许是他带人来程家，作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于是打从心底生出几分膈应。故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街上熙熙攘攘，小贩叫买声此起彼伏，即在刚才，一个中年大叔扛着一把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外后走去。

少商瞧着，莫名想到小时候想吃糖葫芦，却没人愿意给她买，即使她的父母在战场杀敌，每月俸禄悉数送回家中，可对年纪尚小的她仍然无益。

唉——

瞧着那些小孩被父母捧在手心上成长，少商不知道有多羡慕。想到自己的成长，苦涩逐渐蔓延整颗心，看着看着，越发伤神，干脆放下帘子，沉静在马车中。

三皇子品味出少商的苦涩，猜不透这女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怪道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马车驶出闹市，人迹说笑渐渐隐匿，这边森严庄重扑面而来，她不是第一次来，不同于前几次的欢欣愉悦，这次悲哀难过，眼皮耷拉着，似乎谁也不能撼动她的心事，引起她的注意。

临近朝堂，他俩夹道中一前一后，三皇子转身看着程少商，那女娘心不在焉，远远落步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