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八八年七月，怀立老师到英城中学报到，同一期的有几位老师，年龄都差不多；专科老师占大多数，其中的朱文才老师英语专业本科。怀立老师一米八零的身高，皮肤皴黑，长身细腰，鼻子大，浓眉毛……

“发工资了！给！怀立的。”英城中学的顾玉锁老师把工资袋递给了怀立老师。组长顾玉锁中等个，鼻如葱管，肤色皴黑，精神矍铄……威风凛凛的。

“谢谢组长！”怀立老师边说边接过装着工资的信封，组长顾玉锁说，点点，三百五十一元；怀立老师细长的手指从工资袋里拿了出来，真的很激动，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呢，第一次；“对，组长！三百一十五元。”怀立老师深情地望着语文组长顾玉锁，他的心情澎湃啊！国家真好，七月、八月、九月三个月的工资一起发了下来……

我们的祖国啊，你的子民在你的怀抱里，感觉到了温暖呢。

怀立老师家在门楼乡青杨屯村，每天上下班骑自行车，怀立老师常搭伴英语组的张海青一起回家；张海青老师比怀立老师早到英城中学上班一年，八七年的北京师范学院英语系毕业，南张岱村的人；怀立老师和张海青同路……海青老师戴着眼镜，嘴唇很厚很宽，高颧骨，瘦瘦的。

“怀立，你怎么分来的？”放学回家的路上，海青老师和怀立老师随意聊着，宽阔的柏油路面，自行车的胶胎碾压过，能听到沙沙的摩擦声。“分来的吧，北张岱一个政治老师，大旺务一个英语老师，侯庄子一个体育老师……”

英城中学的教学楼是双面两层的楼房，大约十二三个教学班，是平谷西四个乡唯一的高中校，平房教室两排，六个教室，在校园的东南角，教师办公室平房三排，在校园的西南边；校园的西北边是学生宿舍。教学楼的北面是二百米跑道的操场。

语文组数学组英语组体育组的办公室一排，办公室的前面是高大的杨树，绿伞一样遮蔽着骄阳；没课的时候，怀立老师经常到英语组找海青聊天。怀立老师毕业在英城中学，虽然比海青晚上班，可英城中学的老师大部分都教过怀立，许多老师都很熟识的，也是后来怀立老师才知道，他能回到自己的母校，是因为高三的班主任解宝田老师的推荐，在教育局人事科分配毕业生的时候，已是副校长的高三语文老师赵广林在谢老师的建议时要了过来；怀立老师为人纯朴，虽然家里很穷，可是在学校里和班主任老师，科任老师都很熟，考上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专科后，特意要了父亲两瓶酒在过年的时候去解宝田老师家里拜过年，就是这样的尊重老师。

“我和***的儿子刘源同学，北京师范学院历史系的，住一个宿舍。”在解宝田老师的家里，怀立听到谢老师这样的情况……解宝田老师多为文科班班主任，个头不高，圆形的脑袋，戴着很厚镜片的塑料框眼镜，下巴上几根胡须很长，不剪，说话很和气；副校长赵广林高高的个，方脸，浓胡须，长身身材，风采楚楚。赵广林和语文组的组长顾玉锁篮球打得特好，尤其是赵广林的原地跳投，十投九进；晚饭后，住宿的老师常常在篮球场上来次半场比赛……

放学后，怀立老师和张海青老师常常一起骑自行车回家，怀立老师和张海青老师都是家里的独子，地里的活多，回家帮助干活……

八八年十一月，放学后，怀立和海青在英城大桥下，泃河的边上，遛弯……怡人的景色呀！渔歌子﹒英城大桥。泃河岸边草色青，英城大桥跨河生。夕阳艳，河水潺，泃河秋景捉人眼。

怀立手里拿着相机，一张一张拍照；海青老师一会儿蹲在河边，一会儿搂着杨树，一会儿树上，找那斜躺在水面上的一搂粗的柳树……真是，青春年少爱秋天，灿灿秋阳灼人眼。

海青老师是家里的独苗，南张岱村很大，海青老师的家在南张岱的东边，怀立老师经常到海青老师的家里玩。后来，知道海青老师的父母实际上是他的姨夫姨母，海青老师过继的。海青老师的家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院门朝南……

八九年的暑假，学校组织教职工到北戴河。我和海青老师同租一个房子，当我们第一次见到大海时，全然不顾别人，在沙滩上脱下裤子，穿着泳裤就扑向了大海……老龙头，燕子窝，山海关长城，在历史书上见到的图片，猛地被我们踩在了脚下，孟姜女庙，那古老的故事，我、海青和英城中学的教师们，重新回顾了历史：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我和海青并肩在山海关长城宽阔的驰道上奔跑，远望山河，心潮起伏；老龙头，深入海中，深海中的巨型船只，对我们从小就在平原生活的人来说，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忘情；当我们站在“碣石”上，才知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豪情，才真正地与曹操牵手追梦；山海关，海滨公园的**别墅，那书中的历史，我们的脑海第一次捕捉了历史的回响；我们的足迹第一次与伟人吻合！

傍晚，看着浑浊的海浪，第一次体会浪淘沙，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

清晨，我和海青在退潮的海滩抓到很多小螃蟹，我们把小螃蟹带到租住的房子里，带回了家。那一年，我们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为女朋友的事烦恼过……

英城中学的又一年，再次组织到北戴河玩儿，那时我们没有了第一次的激情……

九零年的六月底，我、海青的教学工作很顺利，有时，路上也探讨工作的得失，海青对我说：“怀立，你要学会忘掉工作的事，下了班，时间属于自己，就不要把工作情绪带回家。”听到海青的话，我渐渐把工作和生活装进了两个口袋；调理的很顺畅。

一天，下午，我和海青骑自行车经过英城大桥，看见大桥的西面桥头有人在卖西瓜，我俩刚发工资，停下车，把自行车放到大杨树旁边，蹲下身子问：“西瓜怎么卖？”“论个卖，这边的一块钱一个，那边的两块钱一个！”卖瓜的农民戴个草帽，有两摊瓜，瓜挨着，……

我们挑了一个，卖瓜的农民给我们切开了……吃完瓜，交钱时，他一定要收两块钱，我俩和卖瓜的人吵了起来，学校的几个后勤老师陆续经过，看着我俩和卖西瓜的人吵，帮了我俩的忙，那个人看着我们人多，说了一句，我告到你们学校去。

最后一天的上班，十点全体教师会后，专管教学的副校长李连芳叫住了我俩：“海青、怀立，到我办公室来！”连芳校长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对我俩说的，望着离开会议室奔往各个办公室的同事，我俩相视一看，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来到了连芳副校长的办公室，我俩低着头坐着；连芳副校长个不高，戴着大大眼镜，高度近视的；连芳副校长以前不在英城中学，我俩，与连芳副校长不熟……

“你俩真不赖，吃了人的西瓜不给钱！被人告到刘文军校长哪啦，真丢人！”连芳副校长关了门，坐在办公桌旁，用温和的话跟我俩聊天，隔着那厚厚的眼镜片，我感觉到了压力；连芳副校长用手扶了扶眼镜，接着说：“那个人是英城村的，一大早就来堵校长的门，校长让我来找你们二位谈谈。”连芳副校长顿了顿，等着，认真地看着我俩！

“我说吧，我父亲病的时候，海青帮了我的忙，我请他吃西瓜，补偿交情”。我边说边看着连芳校长，海青坐在旁边，没说什么，依然低着头；这种被人告到学校的事，对我们的事业来说是负面的影响啊！

我边说边看看海青，也许他在心中懊悔吧！

我继续说“吃西瓜是我的想法，卖瓜的人摆在西边的瓜小东边的瓜大；我俩只是想吃一个小瓜，如果选择大的，我俩也吃不完啊！吃不完，也不能带回家，我俩怎会选个大的呢？”

连芳副校长听着我的陈诉，也没有说什么，在我们俩从连芳副校长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连芳副校长对我俩说了一句：“明天再去他那吃瓜，看那个卖瓜的怎样？”中午，回家路过英城大桥的桥头，没有再看到那个英城村卖瓜的人。

第二天，也就是暑假的第一天了，我和海青也没有再去……

大事小事，总之，那个农民在学校的领导那埋汰了我们，仔细回想，一块钱的西瓜，被人无情地埋汰一次，不值啊！

这以后，我和海青在学校什么荣誉也没有过，一块钱的事，小吗？

朋友，做事必须审慎啊！小事可以成全一个人，小事也可以埋没一个人。因为在别人的眼里，你知道他怎么看待你认为的小事的？

——不要小看“小事啊”！

暑假时，海青也到我家来玩儿。他进了我家的小院，看着三间的正房，看着宽十米长五六米的小院子，开玩笑地说：“你们的小屁院，出了你这么个人才啊！”

也是海青无意的话，我和我爸商量着准备买一个院子，改变生活；农村的家庭院，一两亩地的常见，两三亩地的也很多，我家的小院，真是别提了，让人笑掉牙的院子……这一年，我父亲已然是癌症晚期的患者了，对于我家而言，雪上加霜吧；一九八九年的五月，在平谷医院做了七个半小时的手术，就那样，他拖着生病的身子，已然在田间劳动；我和我妈、我爸一咬牙，买了家旁边的老任家的房子，这是我家的创业吧！

海青在北京师范学院读书的时候，户口转为非农业了。我在顺义分院读书的两年中，户口没有转，上班后，开始办理转户口的事，那时，我到门楼乡派出所去了两三次，门楼乡派出所的人就是不给办，当时我很幼稚，没有想到送礼的事，后来，海清说：

“怀立，门楼派出所有一个我家的亲戚，你买两条烟去找他；试试吧！”

再去门楼派出所的时候，我拿了两条烟，然后户口就农转非了。

九二年，我调动到了平谷第三中学，离家近了；海青还在英城中学。

海青的女朋友是小学合同制老师，人也漂亮……突然一天，海青的妈（姨妈）去世后，海青和他的媳妇与他的继父相处不来，海青从南张岱他家搬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