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而已

“这个名字适合你，倾颜，一听就是大美人，名字好听，人也好看。不像我们家，不是蝴蝶就是枫树，尽是处处见得到的俗物。”孟清蝶挽着萧倾颜的手打趣地说，话语中对自己的名字没有那么好听表达了一点嫌弃。

萧倾颜暗自苦笑，她的真名其实并不是这个，现在的名字与真名只有一字之差，寓意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那等你做完甜雪，我们就出去逛逛吧，我好久没在京华逛逛了。”孟清蝶说。

若是归雪在，萧倾颜可能就不会答应。但今日，她与孟清蝶难得的投缘，对方谈吐得当，大概是京华某一位官员家中未出阁的小姐。孟清蝶身上没有其他官家小姐的架子，她不必虚与委蛇，感到难得的轻松，想着逛逛没有坏处，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做好的甜雪亲手放进了食盒，派风花雪月楼的跑腿小哥送走，萧倾颜脱下围裙，拍了拍衣服上的面粉，将被绳子绑起来的衣袖放下。

下楼的时候，萧倾颜明显感觉到金风玉露楼比往常还要热闹一些。从楼梯到楼门口这短短的距离，她已经听到三次太子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步子迈出了金风玉露楼，但心神还在那里。楼中食客众多，声音嘈杂，约莫是在说昨日城门口，当今太子萧夜宸与一位少女结伴进城。且不说为何宣称在外游学三年一直默默无闻，回来时却如此高调的太子，单说他们口中所言的跟着太子回来的少女，又是哪一位呢？

而且真是奇怪，太子回来的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华，却还没有人将消息传到她这里，是萧夜钦的授意吗？暗杀宣告失败，太子没有死已经在预料之内，萧倾颜并没有多沮丧，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身边冒出了个少女。

不过，这是之前没有发生的事，如此看来今后的事肯定会有更大的变化。萧倾颜不动声色地将注意力收回，不经意间，余光却瞟到孟清蝶此时的脸色。

和之前相比，孟清蝶的脸色似乎不是很愉快。怎么回事，刚刚走过那几桌客人时，有发生什么吗？

“什么太子嘛，对国家大事不闻不问了三年，游学？估计是去偷懒了三年吧！”孟清蝶嘀咕着，语气没半点好气。

幸好她们已经走出了金风玉露楼，否则被人听到说太子的闲话……不过，萧倾颜倒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倒是久违地感到了意外，话语却还是在规劝：“清蝶，小点声，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怕什么，太子而已，嘴长在我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孟清蝶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没来由的气恼。

“算了，不提他，我看看，蜜饯果子的店往哪边走。”但这情绪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复兴致勃勃的常态，挽着萧倾颜站在街边左右看看辨认方位。

太子而已？这话着实高傲。

萧夜宸已经是未来的储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是朝廷中人暗暗巴结的主子。在她这里，却只是“而已”么？

萧倾颜没想到孟清蝶用“而已”评价这位太子，想了想便试探着开口：“听说太子殿下从小就是才思敏捷，精通骑射，模样更是出众。这次回来，圣上说不定就要给他选妃了，全京城的大户小姐，估计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呢。”

“那是她们眼光不好，等见到真人，自然明白传言与真相的区别。”孟清蝶随口一回，手搭凉棚往西南方一瞧，顿时面露喜色，拉着萧倾颜就走，“啊，看到了看到了，倾颜，我们走!”

却全然没瞧见，对方顿时变了的神情。

萧倾颜与孟清蝶一拍即合，从东街一直逛到了西街，手上的东西越买越多，逛到妃玉阁时，已是到了午时。但两人丝毫不觉得饿，一路上有不少摊贩，有芝麻烧饼、糖葫芦，也有驴打滚、红糖糍粑等各类小吃。

妃玉阁是一家首饰铺，在京华城已开了十几年，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贫民百姓，没有不知道它的。阁内珠宝金钗，琳琅满目，其中以玉饰为贵，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买不到这里最便宜的一件玉饰。

接近年末，自然是要置办年货，此时虽尚早，但每家店的好东西就那么多，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萧倾颜平时的吃穿用度从不马虎，到了年末自然是更要花心思。

妃玉阁的一楼都是做好的金银首饰，摆在柔软的衬布上，供人赏玩。两人甫一踏进妃玉阁，就有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迎上来。妇人腰间有一块红木腰牌，是在妃玉阁做了五年以上才会得到的腰牌。

“客人想要买些什么？”

“把新上的首饰都拿出来给我看看。”萧倾颜静静地说。

妇人很有眼色，看看萧倾颜衣服身上的刺绣就知道不是普通绣坊能有的手艺，连忙应了去拿首饰。

孟清蝶挽着萧倾颜的手臂，惊讶地张大嘴巴：“哇，‘把新上的首饰都拿出来’，这句话说得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萧倾颜失笑：“你才是，语气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