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途·上

温客行像是受不了空气寂静，又将话题扯向了他处。

“张公子，头先追杀你们的那群人戴的鬼面是青崖山鬼谷的标志，这群恶鬼绝迹江湖这么多年，镜湖派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我不知道。”张成岭苦着脸回答。

“你不知道，哈哈哈。”温客行假意笑到，转向周絮，“那周兄，还有阿蓝，你们总该知道鬼谷的厉害吧，平白无故摊上了这么大一桩子事，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猜也能猜的七七八八。”说着一摆宽袖，整理衣服下摆，站了起来，“这江湖上的事儿啊，无非就是贪嗔痴三个字，鬼谷销声匿迹多年，谈不上仇；秋月剑速来洁身自好，与世无争，谈不上痴，那便只有贪了。青崖山鬼灭了镜湖派，想必是贪图什么东西。”

“不知道周兄有没有听过一句童谣，五湖水，天下汇。”

“武林至尊舍其谁。”周絮接到。

“没错，这首童谣在过去数月传遍了江南，人人都知道这是五湖盟在为了争夺武林盟主而造势，但是却在前几日，从越州城传来了奇怪的下半阙。”

一片寂静无声后，温客行收敛了表情，轻声咳了咳，看向顾湘，顾湘立刻扬声问到:“主人，是什么呀？”

“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说着也站了起来。

“呵，这青崖山鬼有什么可悲的？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走投无路才遁入鬼谷的。”

蓝湛听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即使在他一片冷清的面庞上让外人看来并无表情波动，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话，“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温客行顿了顿，张了张口看向蓝湛，却还是接着自己准备好的话开了口，“这青崖山鬼四个字，指的不是群鬼，而是二十年前，在青崖山伏诛的大魔头容炫。相传，这个姓容的魔头，身后留有名为天下武库的武学宝藏，那里藏有各大门派失传已久的至高武学，能令任一凡夫俗子无敌于天下，而开启这武库的钥匙，被称之为琉璃甲。”

听着这话，蓝湛再次想到阴虎符，看着身后捏着扇柄的温客行，没说什么话，只接着听他们说。

“令人无敌于天下的宝藏，这种江湖怪谈，骗骗村野愚夫罢了，温公子，你也信？”

“怎么，周兄不信？那，阿蓝呢？”温客行挑眉看向蓝湛。

“宝藏、神兵利器，武功秘籍，仙丹灵药，每过些年头啊，总要编一些什么东西，让江湖上的人啊争争抢抢死个七七八八，方才皆大欢喜，可笑。”周絮笑道。

“如何可笑？”温客行抬首。

“不可笑吗？这些宝藏啊，其实都有一个名字，叫不劳而获大法，简单点儿说，贪欲罢了。”

“是啊，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蓝湛在他们游走的身后，也无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只是一句话简单几个字却让人觉得经历颇多。

“想不到周兄和阿蓝竟然和我有相同的看法，是啊，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温客行看向庙外摇了摇头，目光微闪。

一侧的顾湘这时拍掌手后起身，“我才琢磨过来你刚刚说的话，对呀，按理说那些去抢的人，定是知道自己武功不好，才想不劳而获，可他们都知道自己武功差了，还跟别人抢东西，那还不是嫌命长啊。主人，我看这人间比我笨的人多了去了！”扬声笑着。

“顾姑娘赤子心性，很好。”蓝湛抱琴站起，与周絮温客行并肩看向庙外，“这不过是有人在造势。”

蓝湛闭了闭眼，看着天色，“休息一下吧，天快要亮了。”

“是啊，天，就快要亮了。”温客行展扇笑言。

即使是丑末寅初才静下来，蓝湛在卯时睁眼便是清醒。

即时动作再轻，也惊醒了三人，只看是他便放下些许戒心，而后只听得庙外的些许风声。

因是在外，有人睡觉不方便练琴，蓝湛练了一个时辰剑后，负琴执剑找了隐蔽初解决洗漱问题。而后拿着一张素色布裹了些许野果进了破庙，将果子分给四人。

“阿蓝，你醒的可真够早的，休息够了吗？今天你可是要赶路的。”比起周絮安然静谧，他对蓝湛的好奇心不到一日就突破满值，只看得人从外面进来，立即去缠着。

“家规规定卯作亥息，不会的。”蓝湛回答。

听完后，周絮和温客行才意识到是对温客行话语的叙说回答。

“我天，卯作亥息，这什么家族啊，规定这么严。”顾湘好奇道。

“尚可。”蓝湛将果子递给顾湘，“分了吧。”

顾湘依言分起果子后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又不是自己主人。但是她情绪来的快去得快，也就开心的坐下吃了起来。

吃完了果子，张成岭也刨完了坑，他将两个兄长的剑葬了，而后独抱秋月剑，默默哭泣。

“天色已明，多谢二位，今日相逢，有缘……”顿了顿，却听到温客行的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