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

“小舞麟，不要闹了。能不能告诉姐姐，鸳鸯的首领对那个坏人说了什么？”一侧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窦离全身散发着清新强势的气势。

上午的阳光温柔洒落，微风习习，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可唐孜然家一片狼藉胡乱收拾的房间却并非如此美好。

“不是的！大哥哥不是坏人！不是鸳鸯的首领！！”唐舞麟激动地从椅子上一蹦老高，慌忙辩解。

“大哥哥救过我！如果他真是坏人，怎么可能这样做啊！！”

“麟麟！”唐孜然面容憔悴，沉声冷喝了他一声，转头看着唐舞麟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通红的眸子甚至闪烁着晶莹，也是头疼并心疼，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麟麟，他不是普通人，你也看到了，他刺伤王一丈后当众逃脱。”

“好好配合调查，警方的判断不会出错的。”

“不！……”

“我不信……大哥哥肯定只是为了……”

鲜血喷溅的画面在唐舞麟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少年侧对着他微微低头，手中匕首闪着森然的寒芒，溅满鲜血的白衣斑斑点点。

发丝衣角在寒风中摇曳，他天蓝的眸中是近乎冰冷的淡漠。

白天，梦中，他经常会想到这个画面，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唐舞麟感到的不是恐惧。

目光落到那个神色冷淡一刀刺入对方肩膀的白衣少年身上，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猛然触动。

殷红的血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同样夺走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可没人注意到啊，没人注意到，少年平静死寂的眼中，蕴藏着恍若死去的哀伤。

大哥哥……

唐舞麟只是悔恨，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没有立刻冲上去告诉他。

他信他。

他从来不会怀疑他。

他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难过……

看着唐舞麟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琅玥深深地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地上前一步蹲到儿子身边，用最温柔的嗓音低声劝导：“麟麟，妈妈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件事是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的事实，拒绝接受是没有用的。”

“是男子汉就要勇敢地面对事实。”琅玥轻柔的声音令任何人听了都会放松下来，“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你现在还小，麟麟，乖，不要闹了，这件事情非常复杂，要乖乖配合警方调查。”

“我，我没有闹。”唐舞麟哽咽着咬牙，“我也不是不懂……”

虽然我年龄小，但是我比大家都清楚啊……

有那样温柔眼神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他只感到一股深深的，眩晕般的绝望，令他从悬崖高处狠狠摔落谷底，坠入无底水潭。

“他不是坏人啊……”

水底的暗流汹涌，冰冷，漆黑，沉闷，将他逐渐吞没。

“不是的……”

他试图呐喊，却让湖水灌进喉咙，坠入湖底，撕心裂肺。

“不…”

水底是窒息的黑暗。

为什么…大人们不懂呢……

……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从唐孜然家离开后，窦离下楼走入了林止停在路边的车中。

“小舞麟并没有听清多少，只是记得一个'不在意'，嗯…不在意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冥思苦想的窦离，林止摇摇头：“看来不抓到那位少年，他们的对话我们永远也不得而知了。王一丈手术醒过来后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只是一口咬定那位少年就是鸳鸯的领头。”

“唐孜然这边继续派人保护，实在没有想到那个阿茫的幻境竟然能突破警方的防线。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可能的……”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沉默着的窦离：“你怎么看，那位少年的事。”

“应该是了吧。”眨眨眼睛，窦离抬头分析道，“如果他不是鸳鸯的首领，怎么会那么神秘？”

“这件事有待商榷，我们没有证据，不要轻易下定论。”

“是。”嘴角无声地翘了翘，窦离突然笑道，“难得休假，今晚放松下吧，大家办了个庆功宴，庆祝我们抓获了那个一丈疯狗。”

“鸳鸯的老二已经被抓获，其他人不会远了。好好聚一聚放松一下吧，队长？”

微微愣了愣，林止笑着无奈摇头：“好，今晚一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