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坚：梦境与现实（一）

“欢欢，我昨晚梦到你了！”

“我知道你还怨恨我，所以很少出现在我的梦中，十几年过去了，昨晚能梦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梦中的你很漂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穿着洁白婚纱走在扑满玫瑰的地毯，欢欢，你知道吗？”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第一次见你，你拉着我奔跑在夜晚的街头，某个灯光交织的巧合下，我这才看清了你的样子。”

“满足好奇心的同时，更多则是惊讶感叹，毕竟，欢欢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所以当时啊！我心中就闪过一个念头！”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当真是可惜了，如果她还活着，会嫁给什么人呢？她穿婚纱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

罗坚说着语气不禁开始有些哽咽，红红的眼眶分不清雨水还是眼泪，他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上少女的黑白照片，手虽颤抖但动作却极近温柔。

“欢欢，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的很美，幸福开心地样子让我觉得新郎不是自己都没关系，也是，新郎确实不是我……”

罗坚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愧疚了一辈子的女孩穿着婚纱，站在庄严神圣地教堂，和身旁的新郎宣读着婚礼誓言。

“先生你愿意娶这位美丽的姑娘吗?从今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你愿意吗?”

“我愿意！”

新郎目光温柔地看向新娘，坚定地说着自己的答案，明明台上那对新人是那么般配，在场的亲朋好友见证着他们的幸福，如此温馨感人的时刻，唯独罗坚却与之格格不入。

他怔怔地盯着台上的新娘，渐渐湿润泛着泪光的眸子中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情绪，是思念，是欣喜，是内疚，是委屈，是小心翼翼，这些情绪相互交织碰撞，这一刻，一直躲避众人的罗坚终于卸下了伪装的坚强，这十几年来，被无尽的思念愧疚折磨的他，似是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苦苦挣扎却不得出口。

当真的坚持不下去时，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每次这个时候，师傅和清欢两个人的身影就会在他眼前不断闪过，她们眼中的失望似是无声的指责。

冷静下来的罗坚，对于他刚才愚蠢又自私的想法，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用力眨了眨眼睛抑制眼泪流出。

他曾经说过，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他们警察做什么？

所以啊！哭是最没用的，他也没有资格哭。

曾经两次守在医院手术室门口，对着冰冷的墙壁和紧闭的大门，他哭着祈求他们没事，躲在家里的浴室打开水龙头掩饰，然后无所顾忌地崩溃大哭，可事实证明，这些都没有用！

所以，就这样活着，带着愧疚痛苦思念，每日在梦魇中惊醒，寝食难安度日如年中活着，这样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这位女士！”

——

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