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没有出太阳，外面阴沉压抑。
有人还在床上睡着，“叮叮叮叮叮叮叮……”电话铃声非常执着，并不会因为没接就停下。
床上的人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
“嗯？”顾念带着很重的鼻音出声。
“该来跟我换班了，昨天晚上我们在村里摸排，发现了一个目击人，但是没看清脸，你来了再说，我一会儿出现场你开车我闭一会就行。”
“马上。”
顾念坐起来，感觉头还是昏昏涨涨的。
“好点了吗？不行的话今天早点回来休息。”
顾念摇摇头，“又出了案子，估计要加班，我之前的案子还没摸到头绪呢，恐怕没办法回来早，我走了。”
御殇只能放任她去了，还是忍不住嘱咐，“记得别着凉，注意安全！”
顾念应了声，匆匆出了家门，开车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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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她两只手紧握着椅子扶手，旁边放着刚才警员给她接的温水。
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瞬间紧张起来。
“吱呀”
门被来人推开，她抬头看去，来人好像是冒雨而来，浑身都是水渍。
“我们是乐淞市局的警察，有什么可以放心说，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一男一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说说吧，八月十九日晚，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我那天，那天跟我男人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但是那天下雨，干着慢，所以回来的时候，日头都落山了。村上乌漆嘛黑的，啥也瞅不清。”
女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秦豪川问：“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张安柱，我们结婚好几年了。”
顾念问她：“那你呢？叫什么？”
“我，我叫祁红，是，是汾南市祁家村儿哩，我们是打工认识哩，后来跟着他回来发展。”
顾念点点头：“继续说后来，你们干完农活回来之后怎么了？”
女人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然后老张瞅见，有一家人大半夜还亮着灯，我们村村户户都睡得早，那家人亮着灯肯定有猫腻。老张就，就非要去瞅瞅，然后屋子里突然就出来一个男人，高哩很。然后他一下把老张喉咙划开，老张的脖子里喷出来好多xie，咦，吓人哩很。我害怕死了，后来我就跑回家，啥都不清楚了。”
“那男的怎么没sha了你？你怎么跑掉的？”
“警察同志啊，我真哩不知道啊。哦，哦哦，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地方有个拐角，因为那个拐角，他没看见我，我，我才能跑掉的。”
顾念听完，对旁边的警员示意，警员立马上前安慰女人。秦豪川站起身来，“我们会尽力的，谢谢您的配合。”
两人走出屋子。
“农户报警的地方不是案发现场，只能是抛 shi地，但是按照陈述，事发当时下着雨，恐怕生物物证都已经……”
老天爷不让我们好过啊。
两个人认命的去找案发地。
如果是抛shi，那么男子是青壮年的可能较大。当时是晚上，选择抛shi地不会太远，否则有被发现的风险，半个小时应该最为稳妥。
秦豪川安排下去：“从现场开始，排查路程为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地方，有拐角的地方着重。”
顾念回车上换了一件雨衣，换完之后曲起指头敲了敲车窗示意秦豪川也上来。
秦豪川开了车门坐上来。
“又来一个，前几桩都还……唉，老顾，你最近有没有听见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
顾念把保温杯拧开，拆开了药包。
“最近bian jing也不太平，看着势头，恐怕会打起来，你家那个什么都没说？”
“没有，这么都有保密机制，他们会没有？如果他走了，那恐怕就是很棘手的事。”
顾念把药咽了下去，“别管那个了，到时候真打起来，咱们也跑不了，怎么说也会用qiang，严重的话，咱们估计也得调点人。”
秦豪川点点头说：“也是，吃完了吗？吃完下车，我今天不太想加班，回去吃饭。”
顾念笑了一声，“没想到，我居然能看见你从良的一天。”
两个人下了车，往划定的外围排查。
对讲机里传来呼叫，“秦队秦队，这里是李全楼，这里是李全楼。”
“收到，请讲。”
“西向南三十七度方向，排查到一处疑似房屋，与描述较符合，竟勘察，确为案发地，完毕。”
“收到，所有人到达位置，拉起警戒线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到，法医先勘验。”
“收到收到。”
顾念在旁边开口，“恐怕结果不会很理想，做好心理准备。”
秦豪川沉了声音，“我知道，xiong手老练，恐怕屋里也不会留下痕迹，勘验估计没什么结果。要获得线索，大量走访估计少不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一时无言，转过一个街道，一个男人在巷口倚着墙站着，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
顾念和秦豪川路过巷口，顾念的敏锐驱使她多看一眼。就这么一转头，巷子里聚着七八个青年，地上凌乱的散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硬片和五花八门的包装。
顾念立刻就看出那是“邮票”，是新型毒|品。
和秦豪川对视了一眼，送上门的指标，谁会不要呢？
刚才背着他们的男人应该是望风的，但是他忘了后面还有个拐角。
秦豪川照男人背上一个肘击，把男人的双手拉至背后，一只手喜提玫瑰金大手镯，另一边kao在电线杆上。两个人往巷子里冲去。
有个眼尖的青年发现了他们，“条 子，是条 子，chao jia huo……”
还没说完，顾念一拳打来，和他的脸打了个切切实实的招呼。
秦豪川顺手捞起一根木bang，抬手挡住了打来的gun 棒。往上一抬，甩开他们的gun 棒，从中间横扫，打到了一个人，那人随即倒下，抱着肚子哀嚎。
顾念一脚踹倒了秦豪川背后的人，一个转身，飞踢在那人身上，她没有停歇，又一个转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棍子，踢起一脚踢倒了另一个人。
秦豪川刚打到一个人，另一个青年怒不可遏，提着dao冲了过来，秦豪川一个侧身躲过，挥着木棍从他头上劈下，木棒从中间断裂。那人趴在地上，却依然不死心，拿着刀在地上这里刺一下，那里刺一下。顾念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踢晕。
顾念踩着墙壁，越过了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只手碰到了青年六号的脖子，手臂直接勾住，速度惊人的借力跳起到他身上，脚往他身上一挂，以旁人看不清的速度绕至身后，另一只手从脖子前方绕过，那只最先碰到青年六号的手抽了出来，放在后脑勺处，另一只手抓住手肘的部分，往后一带，青年六号无法呼吸，缺氧晕倒。
青年七号对秦豪川打去一拳，秦豪川借势抓住他的手臂，一转身，后腿一撤，手上发力，一个过肩摔，然后一只手撑地，腿从下往上用力，照着青年八号的脸去，也被放倒了。
秦豪川和顾念迅速解决了他们，让人把他们带回局里，他们赶到案发地，现场勘验已经结束了，如他们所料，没什么发现。
顾念四处观察，也没什么发现。
李全楼来报告，“我们有发现，在床脚下，压着一片du 品，是‘邮票’。”
他们看了一眼床脚，的确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顾念接过物证袋，跟刚刚那群青年吸食的东西一样，应该是来自同一个上家的。
秦豪川：“这东西似乎有流行的趋势啊，这几年抓的好像已经有不少是xi这个的。”
顾念点点头，“是，海 hai luo yin，大 ma，bing du等这些老产品，价格也都稳定，有些du 贩贪，一直在制作新型du 品，这东西就是近几年出来的，效果也不得了。而且还没那么容易被察觉，刚出来就坑了不少人。”
“其实‘邮票’只是俗称，它叫L| SD，全称麦角 |酸二乙胺，又名麦角二 |乙酰| 胺，麦角 |乙二胺，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 huan 剂。L| SD的一次典型剂量只有100微克，仅相当于一粒沙子重量的十分之一。L| SD能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 |烈 化与变化，可作化学武器使用。L SD由麦 角酸中合而成，对氧气、紫外线与氯十分敏 | 感，尤其是当L| SD处于液态的时候。纯净的L| SD是一种无色、无气味，味微苦的固体。不加包装，是很容易被发觉的。”
有个警员突然出声：“顾队，我在警校的时候，讲师说这个并不算du 品啊，虽然它有危害性，但是没有被明确划分为du 品。”
顾念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我国对L丨SD的界定确实不是毒 品，而是一类管制精|神药物。因为它没有自然成 |yin xing，甚至还没有香| 烟那样有微量尼|古丁来刺激你分泌多巴|胺使你快乐。L 丨SD是强效致丨huan剂，产生什么幻觉、美梦般开心还是像魂|穿恐怖片现场一样让你惶恐不安，都取决于自身。所以仍会造成对社会产生危险的情况。我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警员似懂非懂的应了：“没有，明白了。”
顾念接着说：“对这东西的售出和使用也规定严格，所以出货的时候，会比平常更加小心。”
顾念举起物证袋，“川儿你看，这里只有这么一点，实际上，这是一次 吸 食的六分之一，如果一次性吸 食过量，甚至有可能会bi ming。我们刚才逮 捕的那些青年脚下的‘邮票’量远远大于他们一次吸食的量，所以，在我们去之前，有一批人刚刚离开，而且不排除是卖家的可能。”
所有人的手机突然没有预兆的同时响起，顾念诧异的看了一下秦豪川，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她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
八月二十五日上午十点二十三分，多日降雨，乐淞市大部分城区及周边乡镇已遇水灾，暂停一切事务，切实保护民众，立即返回。
众人一刻也不耽误，立马执行，警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车辆都左摆右扭，水中不停泛起涟漪。
秦豪川却皱起眉，“老顾，这水里不干净，恐怕会出流感之类的传染病，联系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提前预防。”
“明白，已经通知了，一会儿任务分配之后，给楚清泽说一声，让他在家别乱跑。”
“那你呢？御殇有什么安……”还没说完，警车猛地一顿，车里的人往前冲，顾念头撞到了前面的座椅。她捂着头问：“怎么了？”
“顾队，熄火了。我再试试。”
试了半天，根本点不着，车前面已经进水了。
顾念开始试着开车门，“别试了，点不着火，想办法出去，离警局不远了，走过去。”
几个人开始试图打开车门，“不行，秦队，外面水已经渗进来了，压强大，打不开！”
顾念喊秦豪川：“川儿，过来，踹！”
顾念的手把开关卡着，示意秦豪川可以开始。
秦豪川一脚踹上去，“不行，用力踹！”
他蓄力又是一脚，“快，多踹几下，连着踹。”
车里只剩下“咚咚”的踹门声。
又是“咚”的一声，“开了开了，门开了。”
顾念甩甩震麻的手，“把我们的同志救出来，向市局去，路上注意被困民众，能救就救，不能就带至安全点的地方让他们等待救援。”
几人向后方跑去，把同事一个一个带出来之后，往市局去。
“老顾！这水流不小，速度太快，小心脚下！”
“知道。”
顾念看见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大概有二十左右的样子，脸稚气未褪。
她觉得还是带上一起，“喂！那个男生！我们是警察！跟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她一边喊，一边安排人从树下接住一个在树上避难的小孩。
那年轻人听见后，艰难的走来，一个踉跄，竟向前倒下，连带着顾念一起跌进水中。
秦豪川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他几步折回来，在水里找顾念。另一边，年轻人被救了起来。秦豪川一头扎进水里，水下飘着很多杂物，稍不注意就有被伤到的风险。他看见了顾念，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他伸出手，把顾念从水里拽出来，顾念终于得以呼吸，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这下雨衣也没用了，她直接把雨衣脱下，扔给年轻人。
没看他一眼，接着向市局出发。
市局里也进了水，但二楼已经清出来很多房间给救助的民众避难，等待救援队。
顾念也终于能抽出空子联系御殇。
她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无人接听，她又打给乔湘路。“湘路，你有看见长官吗？”
“啊，刚才长官接了个电话，然后出去了。现在是不是到处涨水啊，那个，顾玟冬来了。”
“知道了，还有吗？”
“有有有，裴槊秋，也在咱们这儿。他是来玩，我没办法推脱，刚好赶上了。”
“没事，上锁的房间不要开，别的没关系。御殇回来了，让他给我说一声。”
顾念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
这场大雨怕是还要很久，希望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她带着同事，冲进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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