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你是我们一辈子的天使

朝仓抚子出院的时候，是个晴天，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适应她现在只有13岁的事实。

“姐姐？”

朝仓芥一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朝仓抚子勉强撑起笑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回头去看父母，笑道，“生病好累啊，我想吃马铃薯炖肉和咖喱饭。”

“好好，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背过身拭去眼泪，然后一手牵着她，一手被父亲牵着，赶急着过完马路回家。

“滴滴！——”

小轿车的声音又急又快，朝仓抚子心一下子跌进冰窟，募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炸开汽车的爆炸声、人群的呼喊声，眼前除了烟、漫天滚滚浓烟就是......就是血.......

血.......

三年来，她从不敢一个人走过红绿灯路口，她怕，她怕想起朝仓芥一的死亡即使她不曾忘记并且深受折磨。

朝仓抚子会永远记得1月16日。

她敬爱的松田警官殉职，她的至亲离世。

而现在，她，要怎么办.......

她又能怎么办？

“姐姐！”

“啊？”朝仓抚子被一个强大的拖拽力拉得向后，她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声源，太阳耀眼，刺得她眼周发红但朝仓抚子就像没有感觉一样，无神地找着方向。

“刚刚也太危——”朝仓芥一还没怎么说话就看见朝仓抚子脸上未干的泪痕，说教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倒是父亲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妈妈的乖宝贝，没事了噢，我们都在，都在.......”母亲以为是朝仓抚子是后遗症，忙蹲下来安抚朝仓抚子的情绪，手掌一下一下顺过她的背脊。

..............

当晚，朝仓抚子被父亲叫进了书房。”

“抚子，你跟爸爸说，过马路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朝仓抚子的父亲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在朝仓抚子过马路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那不是简单的后遗症，是对一种客观事物的恐惧应激反应。

“我.......”，朝仓抚子动了动嘴唇，“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芥一他出了车祸。”朝仓抚子扯起嘴角，“父亲，我有个问题想请问、您。”

朝仓抚子对于称呼还是有些改不过来，原谅她，她还是不能直面芥一车祸的事情，所以转而问起了她一直有所猜测的问题。

“嗯。”父亲像是有所预料，起身给朝仓抚子端了一个奶茶，他就坐在椅子上，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也看得出来。

“关于我的病......是药物实验吧。”朝仓抚子端起奶茶抿了一口，温温烫烫的，加了糖，很甜。

“..........”父亲表情纠结，他罕见地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是......私人实验吗？”朝仓抚子杯子里的奶茶喝了一半，她轻轻抬头，撞进父亲的黑眸里。

父亲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朝仓抚子会这么认为，然后面色肃穆地看着朝仓抚子，声轻而坚定:“不，是为了国家。”

“那就好。”朝仓抚子兀得笑了，一口白牙晃得她父亲心纠得酸，“多大人了，还红鼻子。”

“噢，还有一个问题。”

“其实我是——”朝仓抚子看着父亲眨了眨眼睛，突然止住了话头，转而喝光了所有的奶茶，长呼一口气，“我以后再问。”

“调皮。”父亲心刚提起来就被放下，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

“因为我还小嘛。”

“不是吗？”

朝仓抚子的肤色很白，住院了几天之后更是白得几乎透明，相反，她的发色很黑，一歪头，一扬笑，盎然的生机和美好就全藏在她的眼睛里，她就像坠入人间的天使，无所保留地给予旁人她的一切。

“是。”父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声音带笑“你是我们一辈子小天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