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默不作声,回去后将自己屋里青州产的东西都检出来,丢了个干净。
徵宫这位小公子从来是兴之所至肆意妄为的主,这点事上没有人敢置喙或探究。
而那天云为衫的一段坦白,听者寥寥,会关注宫远徵一举一动进而联想的,更少。
宫子羽和宫紫商没那个心眼,而三位长老更不是会与晚辈计较之人。只是万事无绝对,云为衫还是被这余波殃及了一把。
云为衫看来公子是自月长老口中听说了什么。
女客院落的客房里,云为衫捡起挂在木施上的外衫,款款自屏风后步出。
轻薄的纱雾半披在她雪白的肩头,随着她倩步微移轻轻流动,朦胧而魅惑。
祥云的纹样缀满袍边,随着公子月起身揽住云为衫的动作,银华流泻、浮云流动。
月公子你来宫门,是为我对吗?
望着镜中人斑白的发和二人交叠纠缠的身影,云为衫眸中似有泪意。
宫门中人深居简出。常年在外的宫尚角霸道专制,一旦沾染便难有接触其他人。尤其是徵宫之主宫远徵,对宫尚角一直甘为附庸。要把握宫远徵,就不能太入宫尚角的眼。
细细谋算下,云为衫的目光放在了宫门后山的月宫。月氏善医更痴迷世间奇珍药材,她便借一株匿迹百年的望仙草引出了其一脉备受期待的继承人。
天下第一药商白玉城云氏的女儿,与旧尘山谷宫门月宫的公子,相识于追逐望仙草的末路险途,志趣相投、生死相交,悄然相爱了。
但宫门规训,后山之人除长老之外一生困守不得出。纵然,能有片刻自由,却无能许诺什么。若让长老院得知,等待云氏的,便是灭顶之灾。
他悄然离去,盼着她真的伤了心,又害怕她真的伤了心,竟一夜鬓发斑白。
原以为一生便是如此,他却在长老的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被执刃和角宫宫主争夺的候选新娘,为不屈从青州毅然弃舍自由。
造化弄人,可她来到他面前,他便无法不满心奢望。
月公子天下之大,能让青州忌惮的虽少,却也不止宫门。
他清润的声音染了喑哑,宛转可怜,带着祈求。
月公子为衫,你是为我而来。
他祈盼、祈求、哀求,求她蒙骗他,她是为自己而来,她的心不会属于他人。
云为衫浅笑,面容如春晓之艳。
云为衫宫门规矩,月公子不能离开后山。更不该不能认识我。
云为衫公子和我说的,都忘了吗?
云为衫神色淡然,墨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倒映出这清风朗月、白衣坠地的青年,映出他君子清冷如月、高不可攀。
是他负了“云为衫”,是他害她陪进了一生的自由与幸福,是他毁了她。
怎么能让他轻易赎罪而后放下呢?
月公子求你…
求你,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似乎是痛快极了,云为衫仰倒进他的怀中,感受着腰际陡然加深的力量,在他耳畔低声呢喃。
云为衫是啊,我为你而来。
云为衫看你痛不欲生,我才痛快。
作者君衫姐八百个心眼子,刀刀致命。
月公子都是我的错,她太爱我 ,才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