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美 98

保定帝听本因方丈称那人为师叔，忙道：“不知枯荣长老在此，晚辈未及礼敬，多有罪业。”原来枯荣长老在天龙寺中辈份最高，面壁已数十年，天龙寺诸僧众，谁也没见过他真面目。保定帝也是只闻其名，从来没拜见过，一向听说他在双树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吴邪抬眼看去，荣枯长老看不出多大年纪，半边脸光泽嫩滑，白里透红，满满的胶原蛋白。另一边脸瘦削枯槁，皱纹加色斑，仿佛已是七老八十的年纪。

荣枯长老本名段少佛，按备份，是延庆太子的叔爷。延庆太子看着也有四十多了，荣枯长老既然是延庆太子的爷爷辈，怎么也有七八十岁了。

荣枯长老这一法号大有来历。当年，释迦牟尼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方向各有双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根据佛经中的说法，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双树，分别意味着“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

人人都希望能够“常”，然世事“无常”。

人人可以在“常”的状态“乐”，又如何在“无常”的状态下仍“乐”？

“无常”之时，想保有“我”就不易，更何况还要“无我”？

“常态”之下“净”很容易，“无常”之下仍“净”就很难......

如荣枯大师这样的，也只练到了半荣半枯，更何况世人？人们遇到“无常”的情况，总希望把轨道扳回以往最习惯的“正常”状态，却很少去想，就在这“无常”的状态中依然喜乐，依然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枯荣禅功”是集佛法与武功为一体的绝学，共分为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叫作“时枯时荣”，修炼者的身体时而如枯木，时而生机旺盛如少年，每二十一天一个循环；第二个境界叫作“半枯半荣”，修炼者的身体一半如枯木，一半如壮年；第三个境界叫作“亦枯亦荣”。如果修炼到了这个境界，修炼者已经介于生与死、在与不在之间，力可移山倒海，速度则瞬息万里，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佛祖境界了。

吴邪看得分明，这位荣枯长老，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果然，听那枯荣长老道：“事有轻重缓急，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正明，你也来参详参详。”

保定帝道：“是。”

荣枯长老对一位外来番僧要来抢夺《六脉神剑》剑谱如此的焦虑，显然是仍未突破至“亦枯亦荣”这个境界了。

保定帝虽是答应，却不知缘由，本因方丈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住来，递在保定帝手中。保定帝接了过来，着手重甸甸地，但见这信奇异之极，交是用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保定帝识得写的是：“书呈崇圣寺住侍”，从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上用梵文书写，大意说：“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贵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内来取，勿却为幸。贫僧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也。”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合十百拜’。笺上梵文也以白金镶嵌而成，镶工极尽精细，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单是一个信封、一张信笺，便是两件弥足珍贵的宝物，这大轮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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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写这一段，概因有感世事无常。

往后一段不小的岁月中，无常之事会比之前多。

整个地球几十亿人，或都卷入这样的无常状态。

努力的回到过去的“常态”或许不太可能，大多数人都得修炼这样的枯荣禅功了，看淡生死，看淡祸福，跳出世间五欲之乐，寻求物欲之外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