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去见故人

隔天一早，苏锦书就去了医院上班，中午的时候她去找领导拿早上成交上去的结婚申请。领导笑着说要吃她喜糖，苏锦书也笑着应下了。

苏锦书今年都二十五了，李世炎也有二十七。两人都符合晚婚的标准，医院便给批了十五天的婚假。

自从到这医院，苏锦书除了上次去给安杰过寿，便没再请过一次假，节假日的时候也是抢着顶班。

下午两点半，苏锦书准时坐上李世炎驶向民政局的车。他不知怎么了，一路上都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苏锦书怎么这么紧张？

还不是太热的天气，李世炎硬是在额头上热出一层汗。他笑着摆摆手，依旧紧紧地抿着唇。

苏锦书说句话嘛，弄得我也紧张了。

李世炎我啊，说不出话来。

他尾音都是颤的。

苏锦书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锦书拿了什么强迫他一样。

苏锦书你要是太紧张的话，不然我们改天？

李世炎不用，这就到了。

他佯装镇定，将车子停好后却整个人僵在车里。

李世炎锦书，我……

苏锦书哎呀，走啦，去领证不是开开心心的吗？

苏锦书解开安全带，就带着文件下车了。李世炎也笑着拿起文件追上苏锦书的步伐，两个人并肩走着。

小两口都商量好什么时候办酒席，在哪办，怎么办。因着父母都去世了，李世炎便提议先去岛上和家人吃一桌酒席就算一次，再去安徽。

苏锦书也同意了，昨天晚上就写信给哥哥苏辰颐，邀他来岛上吃席。

北大那边也听说了，刘申培也嚷嚷着说要办酒席，给他们那一伙早就退休的老家伙们热闹热闹。

盖章，照相，打印结婚证，一套流程下来李世炎都带着端正的笑。等到拿着两个带着新漆味的红本本走出民政局，李世炎心里总算是落到了实感。

回去的路上，苏锦书偶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身影，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塑料瓶，正蹒跚地向西边走。

苏锦书让李世炎停车，急忙下车去追上那个身影。

苏锦书大娘！

孙大娘回过头，眯缝着眼睛试图看清不远处向她跑来的身影。过了一会儿等苏锦书站到她眼前，她才笑了。

孙大娘苏医生哇！

孙大娘前一阵子来医院治病，她原来也是苏州人，自然和苏锦书聊的投机。久而久之两人也就熟了起来，而且孙大娘的医药费也是苏锦书给垫上的。

孙大娘家里有个脑瘫的丈夫和右腿残疾的儿子，儿子常年在一家纺织厂做手套赚钱。去年诊断出病的孙大娘为了少花钱才选择一拖再拖，直至被救护车从家里拉到城里来。

如今她儿子娶了媳妇，在城里也找到了工作买了房。日子都好了起来，也把老两口接到家里来住。她媳妇也是个孝顺的，一直照顾着孙大娘。

孙大娘将袋子放到墙边，握住苏锦书的手。

孙大娘苏医生，你怎在这儿的？

苏锦书我去结婚来，这不遇上您了。

孙大娘结婚！是喜事儿啊！你等等哈。

孙大娘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挑挑拣拣才找到里面最大的两张十块的，递给苏锦书。

孙大娘给，给你。

苏锦书这可不要啊大娘，您的心意到了就行。

苏锦书又把钱推了回去，孙大娘不收，她便一起放到袋子里跑远了。

孙大娘苏医生！

孙大娘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娃娃还在不？

她那句话突兀得很，就像一股时空的浪潮汹涌的冲过来刮过来路过苏锦书，莫名其妙又意味深然。​

苏锦书停住步子，遥遥地望着她。

苏锦书在，还在。

孙大娘笑了，笑得开心。

孙大娘苏医生啊！新婚快乐！

孙大娘转身拿起袋子，提着回家了，袋子里面装着的七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