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坦白

宋长安这番话引得很多女生泪眼朦胧，男生也眼眶通红，苏南握着一瓶啤酒，看着这个班的人。

他从上了初中开始就在转学，有过很多同学，友好或是虚伪的面孔他都见过，但这个班的人大多是善良直率的，宋长安也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好老师，他的教育方式带给每个人深深的影响，虽然不明说，但在苏南心里，五班现在已经是不普通的存在。

大家举起啤酒，一起喊出“干杯”全班人的声音加在一起，震的屋里还有回声，门外的服务生探头向里看了一眼。

苏南喝了两瓶，有点晕乎，加上包间里七嘴八舌的声音，他有点不适应，站起来绕过椅子，想出去透透气。季芒看他站起来也紧跟出去，包间里有人发现：“哎！季芒！去哪里啊！”季芒看了眼苏南离去的方向：“出去透透气。”

苏南蹲在外面的台阶上，看见一条流浪狗，正到处嗅闻着什么，流浪狗看到苏南，小心翼翼一步步蹭过来，闻闻苏南的手，苏南很喜欢狗，只不过他和苏北没有时间养，他看见眼前脏兮兮的毛发，胆小的眼神，畏畏缩缩的小狗，心里酸酸的。

他慢慢伸出手，那只狗躲了一下，苏南开口安慰它：“别怕，来摸摸头。”像是听懂了一般，狗狗不再躲闪，认真的看着苏南。

季芒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苏南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正在轻轻抚摸一只浑身黑不溜秋的小狗，季芒转身走进一旁的小卖铺，买了两根香肠一瓶水，走到苏南身边：“给。”

苏南以为只有自己出来，听见季芒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也出来了？”手上接过香肠剥开外皮。

路过的人都看到两个男生蹲在一起还有一只小狗画面有些温馨。

“不舒服？”季芒问苏南。苏南一块一块把香肠掰给流浪狗：“嗯，喝的快了，有点晕。”季芒拧开水瓶往瓶盖里到了点水：“要不要回去？”“不用，歇会就好了，喂会儿这个小家伙儿。”苏南抚摸着小狗的头。

季芒看着苏南的侧脸，突然忍不住憋着的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季芒这个话题抛出来的有些突然，苏南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他：“啊？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季芒看小狗喝完了又倒了点儿水：“没，就是突然想问，不想说没事儿。”苏南把头转过去看着狗吃香肠吃的正香，“怎么说呢，我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个问题，我朋友可能知道点儿，我好像……不是喜欢女生。”

季芒听到苏南这句话是他感觉自己最震惊的时刻，换句话说，也可能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嗯。没什么，我也是。”

“啊？真的？你是没感觉，还是感觉不喜欢？”苏南诧异的问。

“不喜欢。”

“哇唔！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拳再骂我一句。”“……你知道我不会那样。”“也是。”苏南继续低着头抚摸着小狗。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就自己？”苏南问。季芒这会有点手心出汗：“初三？大概吧，不知道。”

苏南也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敏感话题，他怕自己有任何反应都会伤到彼此。

“是我之前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时候？”苏南看他一眼。“嗯，差不多。”季芒点点头。“那个人……是不是苏老师。”苏南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季芒没有马上回答，就是他的迟疑让苏南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隔了一会儿听到季芒声音有些低沉：“嗯，是。”

狗狗已经吃完了，摇摇尾巴看着苏南和季芒，舔了舔苏南的手，又用鼻子蹭了蹭季芒的腿，撅起屁股高兴的走了，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在它身后的两人。

苏南站起来蹲的时间有点久，眼黑了一下差点摔倒，他赶紧站稳：“卧槽，晕死了，蹲的时间长真受不了。”

缓过来扭头一看季芒还蹲在地上，苏南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后背：“哎，咱们回去吧，出来挺长时间了，正好我回去洗洗手。”季芒听他说话，站起来把剩下半瓶水倒进树坑里，空瓶子扔进垃圾箱：“嗯，走吧。”

进包间前，苏南想了想还是开口：“有时间咱们可以再好好聊，别在意那么多。”季芒的眼皮上下贴和了一下，示意苏南他明白那些意思，苏南这才放心的呼了一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包间。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包间里传出来的声音，班上有个女生叫姚璐，性格不错大大咧咧，远远听见她声音：“你们男生喝完酒真的是，能不能学学人家季芒和苏南。”

“哎对啊，话说他俩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王珂说。“会不会走了啊？班长用不用打个电话。”陈明明接了一句。

苏南听见这此起彼伏的对话赶紧和季芒走进去。一进屋他俩就变成了众人的焦点，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坐回座位呢上。

“远远就听见我俩名字，我还以为点名通报呢。”苏南勾勾嘴角。

王珂憨憨的笑了一下：“没有，担心你俩走了呢。”“我俩怎么会那么随意，至少也得说一声，宋哥还在这呢。”

宋长安笑着转动圆桌：“行了，大家快再吃会儿聊会儿，一会看你们是去唱歌呢还是干嘛，难得休息。”

包间里又恢复了常态，大家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苏南和季芒这边相对安静很多，苏南脑海里一直回想起刚刚那端对话，偷偷看季芒，发现他一直低头玩手机上的跳一跳，一下一下落得很稳，积分也稳步上升。

坐了大概一小时，宋长安看看时间：“你们一会吃完看要不要去哪里再玩玩，难得今天放松，明天后天赶紧写作业啊，我开学查。”

一桌人叫苦连天：“别啊宋哥！走个后门吧！”吃完后姚璐和张楚提议去唱歌，苏南看了看季芒觉得他可能不想待着了，就单独拉过齐昊杰安顿了两句，齐昊杰看眼季芒点点头。

说完后苏南和季芒趁着机会就走了，人多时候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要是让他们立马就知道他俩不参加的消息，又得抓住问半天。

苏南和季芒从饭店出来，苏南叹了口气：“啊呀可憋死我了，我果然不太适合这样的场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但不难受，咱们班人挺逗。”

季芒不知道多会儿又点上一根烟抽起来：“嗯。”

“这样挺好。”苏南说。“真实好过伪善，我宁愿和愣头青打一架，不和耍心机的说一句话。”

“你这形容还真是贴切。”季芒说。“话糙理不糙。”苏南说。

回去路上苏南手机响了，铃声用了一段他喜欢的钢琴曲，响几声就能听到，他拿出手机一看是赵霄，滑开接听键，放在耳边：“喂？我哥？你干啥呢？”赵霄有些张扬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刚吃了个饭和班里同学。”苏南说。“哎哟卧槽？今天二十八星宿移位了？我哥竟然愿意参加聚会？”赵霄调侃的说。

“你闭上嘴吧，我以前有你们三个，坐一起撸个串喝个酒就完了，那人家邀请，我不能还牛逼哄哄摆个架子不去吧，而且班主任也去了。”苏南回道。

“卧槽这个班主任这么好？和咱们的铁面师尊是不是比不了。”赵霄羡慕的问。“嗯确实，性格不太一样。但铁面师尊属于刀子嘴豆腐心。”苏南说。 ”

“铁面师尊那个脾气，他老婆真的受得了？”赵霄疑惑的说了一句。“不过就他那脾气，也没误了哥几个惹事生非，尤其是上次，咱们打架被发现，他把咱俩叫去办公室正准备开骂，然后六班那个小班主任跑进来告诉他你考了650全年级第五，他顿时不知道该不该骂了，哈哈哈哈。”赵霄笑的爽朗。

季芒在旁边看苏南接电话时候情绪挺好，话间是他没见过的苏南，听他的意思以前在学校里应该也不太老实，但是成绩是一直好。

“”对了我哥，你晚上忙不忙出来喝两杯？”赵霄说。

苏南想了想：“不忙，这会儿刚从饭店出来，你们定点儿我去就行。”

“行！咱们兄弟几个好好聊两句。奥还有，就之前，楚新梦你记得吧，就那个喜欢你，对班那个，她那天托我联系你，想见你。”赵霄试探性的问了句。苏南眉头一紧：“她？啧…再说吧，晚上就咱们四个别叫别人，烦。”

赵霄一听苏南这语气赶紧改口：“行行，不叫别人，咱们吃，晚上联系啊哥，挂了挂了。”

季芒看他本来心情挺好，结果突然脸又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