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九霄云殿的玉阶之上，莫非晚被裹挟在人群末尾，望着锦觅被长芳主等人簇拥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又气又无奈的笑。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这天界的闹剧来得猝不及防——她不过是对那小葡萄照顾了几分，怎么就成了人家非娶不可的执念？

回到医神殿，莫非晚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她初入天界时并没有想起多少《香蜜》的剧情，那时只当是一场梦，百年来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越发深刻，经历的人与事逐渐与剧情慢慢重合，说实话她并不喜欢锦觅，只是后来见锦觅懵懂无知，却单纯可爱，便多了一分同情和怜爱，也不愿锦觅重蹈覆辙，陷于与旭凤、润玉的爱恨纠葛中，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最终伤人伤己，才忍不住多番关照提点，想让她远离是非，安稳度日。

可谁曾想，这份好心竟让锦觅对她生出了这般纯粹又执拗的依赖。那小葡萄心思单纯，分不清友情与情爱，只当是谁对她好，便要与谁长相厮守。如今更是闹着要修男身娶她，连天帝定下的婚约都抛在了脑后，当真是孽缘啊。

“真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非晚低叹一声，眼底满是纠结。她不讨厌锦觅，甚至打心底里疼惜这颗不谙世事的小葡萄。她希望锦觅永远快乐，永远保持这份纯粹，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卷入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恋中。

旭凤的炽热、润玉的隐忍，还有锦觅自己不通情爱，不明是非，导致前世让她自己受尽苦楚。莫非晚清楚，自己不过是锦觅生命中的一个意外插曲，待她真正分清情与义，或是遇到命定之人，今日这份执念自会消散。可眼下，锦觅为了她要逆天改性别，若是真的修炼了那功法，日后清醒过来，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更重要的是，莫非晚不想成为锦觅与旭凤之间新的阻碍。她深知那两人之间的羁绊，是真爱也好，孽缘也罢，绝非她一个“外来者” 能够轻易斩断。她若真的应了锦觅，或是任由她胡闹下去，最终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不仅帮不了润玉，反而会让自己也深陷泥潭。

思来想去，莫非晚的目光渐渐坚定。唯一能让锦觅恢复清醒，也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办法，便是取出她体内的陨丹。

那陨丹乃先花神为护女儿周全所设，能断情绝爱，让锦觅免受情劫之苦。前世正因陨丹碎裂，锦觅才生出爱恨嗔痴，酿下悲剧。可如今，这颗陨丹反倒成了破解僵局的关键 —— 只要陨丹还在，锦觅便不会真正懂得情爱为何物，今日这份对她的 “执念”，不过是孩童般的依赖，迟早会随着时间淡去。而她取出陨丹，并非要让锦觅重蹈覆辙，只是想让她在清醒之后，自主选择自己的人生，而非被一时的懵懂所困。

打定主意，莫非晚趁着夜色，悄然前往锦觅暂居的水云殿。此时锦觅刚被长芳主哄睡着，脸上还带着修成男身的憧憬，嘴角微微上扬，睡得香甜。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锦觅稚嫩的脸上，她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锦觅的眉心。陨丹的位置她早已探明，此刻只需引动灵力，便能将其悄无声息地取出。

灵力缓缓渗入，锦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蹙，却并未醒来。片刻后，一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珠子，从她眉心缓缓飘出，落入莫非晚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