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做给谁看

沐云晴“洛尘，你等着，我长大了一定会来娶你的…”

沐云晴“洛尘，婆婆大人已经答应了娘亲的提亲，我会快点长大，快点来娶你…”

沐云晴“洛尘，娘亲送去的聘礼你可满意…”

沐云晴“洛尘，我就要及笄了，娘亲说等明年一开春，我就可以迎娶你进门…”

沐云晴“洛尘你看，这棵月桂树是不是和你园子里的那棵很像，你看着它就不会那么想家了…”

沐云晴“洛尘，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个人好…”

沐云晴……

　　沐云晴第一次见到洛尘的时候，天空忽而下起了雨，她猝不及防，显得很是狼狈。

　　这时一把伞移过来，她抬头看去，那个迎风静立在伞下的少年，俊逸出尘，宛如谪仙，澄明的眼眸望着自己，眸底笑意潋滟，沐云晴的心中霎时像是着了魔。

　　那一年，沐云晴十一，洛尘十五。

　　晋城洛家的公子，闻名遐迩，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可是因为沐云晴的一句话，洛尘公子最好的年华，便只能在等待中蹉跎度过。

　　四年后，沐云晴铺就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蜿蜒了几条街，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将洛尘一路抬进了碧落山庄。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终于抱得美人归，沐云晴初时也的的确确将洛尘捧上了天，恨不能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寻来送给他。

　　然而好景不长，两个月真的不长。

　　从视若至宝，到弃之如敝屣，四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两个月的欢愉。

　　方晴不由叹了口气，她并不是个容易感伤的人，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叹气，难道是沐云晴的原因，沐云晴残留在这副身体内的情感？

　　明明爱他入骨，却为何还要做出那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方晴能感觉的出，沐云晴所做的一切并非出于她的本意，比如她急慌慌纳的侍，比如她胡乱抢的那些人。

　　她做的太过明显，不问身份不明来历，大街上随手一抓，摆明了就是为了抢而去抢的，她究竟在做给谁看？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方晴没有早睡的习惯，想那沐云晴亦是如此，姝画远远站在珠帘外，绫𡛟侍立在一旁，都未曾流露出要服侍她就寝的意思。

　　方晴起身，朝屋外走去，绫𡛟亦步亦趋地跟着。

绫越“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方晴“去看看洛尘。”

　　绫𡛟一愣。

绫越“现在？”

方晴“嗯，现在。”

　　反正事情迟早要解决，早一点解决，她早一点心净。

　　清秋阁与流光苑比邻而立，中间隔着一条河流，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石桥，分别坐落在河流的两端，将两处院落首尾相连。

　　方晴走过石桥，站在清秋阁的门前时，大概也只用了十几分钟。

　　清秋阁的院门紧闭着，隐约能看到微弱的灯光透出来，院落内异常寂静，听不到一丝人语。

　　方晴皱了皱眉，绫𡛟已经在拍门。

片刻后，院门才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小侍探出头来，看到绫𡛟微微一惊，待看到方晴时，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小侍（龙套）“主，主…”

　　他结结巴巴地还未说出话，一个声音从门内飘了出来，带着明显的不悦。

子意“谁在外面？”

小侍慌地退了回去，随着半扇院门打开，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内，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目光只在绫𡛟面上一扫，便投向了一旁的方晴，随即脸色变得甚是难看。

子意“主子此刻前来，可是有事？”

　　他朝方晴施了一礼，神态不卑不亢。

绫越“他是尘公子的陪嫁侍从，子意。”

　　绫𡛟凑近方晴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怪不得他对沐云晴会如此地不待见，方晴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

方晴“我来看看洛尘。”

　　子意目光闪了闪，对方晴的话似是有些意外。

子意“公子已经睡了。”

　　方晴挑眉，还未说什么，绫𡛟已脱口道。

绫越“睡了，这么早？”

　　子意声音转冷。

子意“绫𡛟姑娘也知道，我家公子先前就病着，昨夜又受了寒，身子愈发沉重，今个已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绫𡛟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方晴“是我考虑不周，洛尘的身子要紧，既然已经睡下，我便不再进去打扰，让他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他。”

　　方晴语声低缓，笑意朦胧。

　　子意盯着她，突然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看着院门在面前重重合上，方晴唇角笑容不变，也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