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甘常连忙冲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十分难闻的尿味,登时一张脸难看至极,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走。
女人的腿上冒着腾腾蒸气,瞪圆了眼睛,艰难的想要喊出来,可是喉咙里却只有“嗬嗬”的声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死的!”费爱爱咬牙切齿道,匆忙拿纸弯腰擦拭鞋子,那上面被溅了一滴不明液体。
甘常反应过来,冲着摄影师喊道:“还拍?没看见出事了吗!”摄影师只好放下了摄像机。
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在意女人身上滚烫的热粥,只在意费爱爱脚上那双价值百万的高跟鞋。
元清舒侧身冲了进去,用毛巾将热粥全都擦掉,推着女人往外走:“洗手间在哪儿?”
“跟我来!”贺汀连忙带路。
全身瘫痪的女人被推到了洗手间里,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她被烫的大腿,将她的腿都弄湿了。
她眼眶雾气氤氲,没有一点感觉的大腿仿佛被凉水冲得有了知觉,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落在衣服上。
元清舒蹲下身子,仔细瞧见女人大腿上烫红的一片没有起水泡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厕所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中年男人急如星火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婆,你怎么样了!”
院长一进来,就看见自家老婆泪眼婆娑,浑身湿透,再一看罪魁祸首元清舒手上还拿着水管,差点要爆发。
好在他及时发现了女人大腿上红彤彤的一片痕迹,才明白元清舒是想要救她。
“还好衣服比较厚,没有起水泡。”元清舒将水管收了回去,“她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院长松了口气,让人拿了毛毯来。
他双手张开,抱着毛毯扑向女人,将女人从湿漉漉的轮椅上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奔向房间。
元清舒紧随其后,她衣裳也湿了一大片,是刚才被水花溅到的,不过并不严重。
刚才在洗手间里,贺汀和刘宁两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去,这会儿见她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你反应真快,我都没反应过来……”刘宁说,“不过,我没想到,这个瘫痪的女人竟然是院长的老婆。”
旁边一个大妈伸长了脑袋,压低声音说:“你们几个不知道,我们这位院长,对他老婆可好着呢。”
“对啊,听说他老婆十年前出了车祸,整个人都瘫痪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连话都说不了。”
“啧啧,挺可怜的。还好这小伙儿是个好男人,有担当,从没嫌弃过她。每天擦身喂饭,从不含糊。”
也是一对可怜人。
没多久,院长打开了房门。
初见时精神奕奕的样子不见了,眼里全是担忧。但看见他们三人时,还是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让你们见笑了。”
“她还好吗?”元清舒问。
“嗯,已经休息去了。”院长说,“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老婆不是去配合你们节目组拍摄吗,怎么会?”
几人神情尴尬,刚才费爱爱失手将滚烫热粥倒在女人腿上的情形,他们都站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
可怎么好开口呢。
元清舒目光微敛,微微颔首:“没事就好,只要不起水泡,问题就不大。”
如果那女人是个正常人,早就倒抽冷气或者尖声惨叫了吧。可她没有,一直以扭曲的姿势坐在轮椅上,仿佛腰下的肢体不属于她。
悲惨又可怜。
院长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只好委婉的说:“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这边的嘉……”
“她没事吧?”
元清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甘常从另一头小跑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他走过来的那边,费爱爱正站在屋檐下,左手环保在胸前,右手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通话。
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已经被她脱下,歪七扭八的放在地上,而她自己则用纸巾垫在脚下。
院长对他还有些印象,知道他是费爱爱的经纪人:“没多大事情。”
甘常长松了一口气,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刚刚是我家艺人一时没端住碗,不小心烫伤了她。
这样吧,后续治疗费我们这边给你全包了,就当是赔偿了。这上面有我电话,等她去医院后拿发票给我就行。”
院长只是看上去比较威武雄壮,但是心肠却软得很,连忙推辞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一会儿我去买一点烫伤膏药给她擦擦就行。”
“还是收着吧,这件事本来也是我们有错在先……”甘常继续坚持着,院长不好意思继续推辞,只好先收下了。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还有就是,刚才我家艺人需要补拍的镜头,还差了一些。可不可以让我们继续……”
话还没说完,院长满脸戒备:“恐怕不太行了,我老婆不能受刺激。”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找哪位老人家帮个忙配合一下,几分钟就好了。”甘常生怕他因为这件事不愿意帮忙了,语气格外的柔和。
院长有些迟疑,他看向那些正在围观的老人们,各个都掩嘴轻咳,扭头装作没看见。
节目组虽然早就与他打好了招呼,可愿不愿意配合拍摄,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却在这时,费爱爱在那头大声喊道:“我不拍了,甘常,开车送我回家。”
“这,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现在回家一趟再回来,时间就来不及了。”甘常说道。
费爱爱双眸瞪圆了,一字一句道:“你没听明白么,我说的是,我不拍了!这个节目我是拍不下去了,大不了扣违约金就行了。”
“爱爱,咱不至于吧。”甘常忙拦住了她,“最后一天了,今天拍完这个镜头就可以了。”
“怎么不至于?你看我的鞋!”她声音十分尖锐,指着摆在一旁的高跟鞋说。
本该是高定品牌的昂贵奢侈品,此时已经变成了湿淋淋的,不知她是不是用水冲刷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