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257

“你懂得什么？你知道身为狐族最低阶层的灰狐一族，我们是如何活着的吗？有种生活方式叫做生不如死。身为身份阶层最低等的一族，处处受人欺凌压制，我们没有土地，没有自由，就连给别人打工都不配，只能靠和富贵人家签订主仆协议卖掉自己的自由混口饭吃。我们每天都过着低头哈腰的生活，主人苛责我们，我们只能被迫接受；主人打骂我们，我们不得反抗，只能任凭高阶种族凌辱。同为狐妖，高阶贵族活的像王，我们活得连畜牲都不如。”

“那些高阶贵族，给我们吃的是宠物的剩饭，给我们穿的破衣烂衫。如果不幸碰上心肠狠辣的主人，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他们会吸我们的血，夺取我们的内丹，将我们的生命视作草芥一般。”

“种族之分不仅让我们的生命堪忧、自由受限，就连身为一个生物最基本的婚配权、生育权都被剥夺了。同族的女人，都嫌弃本族的男人。模样好一点的，宁可去贵族家为妾为婢，也不愿意嫁给我们。模样差一点的，也不愿委身于同族中人。他们宁可在富贵人家为奴做人家的鸡犬，也不愿意嫁给本族人。因为她们惧怕和我们产生关系，生育的后代又是最低阶层的灰狐族。”

“你们看整条大街，女人屈指可数。就连母耗子，都绕着我们灰狐族走。灰狐族即将面临灭亡，我们就是最后一代人了。放眼整条大街小巷，老人孩童屈指可数。因为很多年迈的老人，已经在社会的摧残中折损。没有女人，何来生计繁衍？何来的后代？”那几个灰狐族青年愤愤不平地抱怨世道。

这些话说的很揪心，让人心疼。我凝视着这5个灰狐族青年，打内心里悲悯灰狐族的现状。

十尾仙狐表情忧伤，后退了一部，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狐族居然还存在如此严重的两极分化！”

“高阶种族家的公子妻妾成群、侍女无数，孩子成群结队。而低阶种族最基本的婚配权、生育权，都被世态打压掉了。你们感觉这公平吗？”

我眯着眼睛，狠狠地说道：“虽然我同情灰狐族人的现状，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应该自甘堕落、当众奚落民女，做出危害社会有失风化的事情！”

“这位姑娘，请你反过来为我们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们，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会选择参军，争取机会，报效朝廷。我会做出一番成绩，为自己的种族增光添彩，让自己的族人以我为傲。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向朝廷证明，哪怕我们身份卑贱，但我们也是有用之人！我会加倍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狐王尊上已经颁布法令，废除种族之分，无论贫贱富贵、种族族群，皆可参军。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来了，可是你们为何要放弃这次机会呢？”

“废除种族区分，选择参军？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与魔军交战，无非送死。在我们需要朝廷救助的时候，朝廷并没有解决我们的困境。现在要打仗了，朝廷又想起我们来了。朝廷之所以颁布这一条法令，无非是想要拿我们灰狐族人充当枪子。哪怕是上了战场，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我们这种贱民。那些达官贵人怕死，所以就把我们这些贱民调动出来，替他们挨打受死。战争结束后，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们捞了去。我们又回归最低等的贱民身份。”

“报效朝廷，回报社会，说得好听。回报一词，必须有回，才有报。狐族王朝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处，我们为何要感恩于他？就算是十尾仙狐亲临坐镇狐王宝座，可是对于我们的处境来说，并无明显的变化。无论是哪朝哪代，无论是何妨圣主，灰狐族永远都不能够翻身做主。或许，我们灰狐族，就不应该存在于世吧！”

“当然不是，人人生而平等，社会是包容的，不应该存在种族划分。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们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你们说的没错，狐王没有保护好你们，你们自然不会服从狐王。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你们并没有被朝廷遗忘，你们一定会得到属于你们的权利与自由。”十尾仙狐认真地承诺着。

当晚，我和十尾仙狐入住于今日所救助的妇人家中。那位妇人名叫花药，家中只有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我和十尾仙狐坐在一张废旧的桌子前，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眼便能够看出，花药的家境相当贫寒，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连日常生活用品都不齐全。

花药给我们端来两碗清粥，淡淡地说道：“两位客人不要怪罪，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我端详着面前这个多处裂痕缺口的陶瓷碗，内心非常复杂。我念动咒语，用还原术将面前的这两个破旧的碗，变成崭新的碗。

我瞄了一眼花药身边的两个孩子，他们震惊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把视线放在我们面前的两碗清粥上。他们的眼神中，流露着对食物的渴望。

我微笑着说道：“小朋友，你们过来。”

两个小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诧异地向我走过去。

我笑着将粥推到他们的面前，说道：“哥哥和姐姐都不饿，这两碗粥你们吃吧！”

两个小孩子听我这么说，开心地笑了一下，端着粥跑到院子里去吃饭了。

花药淡淡地说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不懂得本地的现状。身为灰狐一族，想要活下去太难了。就拿我家来说，婆婆、公公在前几年的饥荒中饿死，丈夫给一户有钱的人家做奴役，只因做错了一件小事，被那户人家活活的打死了。这个家只剩下我和两个孩子。花药一生无所求，只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然而只要想到我将来的孩子还会面对如此困境，我的心就犹如刀割。灰狐族并非不尊重我朝圣主，所有灰狐族百姓都在期待能够遇到明主，改变如今的现状。然而，想要打破灰狐族现状太难了。就算是十尾仙狐亲临降世，我们灰狐族的命运依旧没有改变。灰狐族对生活已经绝望了。”

十尾仙狐站起来，严肃地说道：“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希望就在不远方。漫长的黑夜过去，黎明的曙光就会来临。哪怕黑夜再长，光明也一定会到来。”

十尾仙狐站在院子里，欣赏着依稀且朦胧的月光。我知道，他此刻需要安静，他正在对月光深思。

我站在在房间中，凝视着满屋破旧的家具，内心一阵生疼。我施展还原术，将这些家具还原到最佳状态。

“没用的，就算你修好了这张桌子，还有一张床等待修缮。就算你修好了那一张床，还有整个房间等待修缮。就算你修缮好了整个房间，还有千千万万户这样的房间等待修缮。以一己之力，拯救不了这么多有需要的人。我们要打破的是这个现状。只有彻底消除种族之分，才能够改变灰狐族人的命运。”十尾仙狐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