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神大会

阿乞暂时不想将此事告知，于是便对邵亭安道：“哥哥且先带小朵回房间去，我有些事必须要去走一趟，等我回来告诉你。”言罢转身便跑出门去。

他与藤如散刚一走到官道上，便见许多人都往城门方向跑，嘴里说着有热闹看，再与藤如散往城门处回头看时，惊见那半边天幕似是滚过团团乌云似的，再一细看却并不是，而是半空浮着些黑色的旗帜，被高高的旗杆撑在半空，同时，还听到了自城门外传来的低闷的嗡嗡声。

二人便站定远眺，不大一会，便看见一大队的人马自城外而来，前头数人肩头抗着长长的喇叭，其后的人便大力吹着，那嗡嗡声便是自这长长的喇叭里传出，之后的几辆马车上放着大鼓，有人站在鼓前一下一下地敲着，那敲发出的声音也极是沉闷。

再之后便又是数匹马拉着个大大的黑色佛龛，挂着黑色幕布，两旁跟着穿着黑色长斗篷的僧人，颈上挂着黑色的珠子，斗篷的帽子将他们的头脸盖的严严实实，他们一面拨动佛珠一面低声念诵着什么，这声音配合着那低悄的鼓动声，倒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阿乞抬头看着那高大的佛龛自面前走过，其中一个僧人扭过头来看向他，只是斗篷之下他看不见那僧人的面目，却是觉得一种阴冷。

佛龛走过后，后面跟着的又是一群穿着白纱的女子，也拿纱巾遮了头脸，垂首走着，四周的路人倒是对这些女子颇感兴趣，被前边的那些声音压抑着的情绪在看见这些身材婀娜的女子后烟消云散。

这些女子走过时，自手中的竹篮里拿出一把黑色的花瓣扬手撒向半空，有几片落在阿乞的肩上，他侧头拿在手中细看，却觉得这花瓣像是一只眼睛一般盯着他，他慌忙丢了。

城中百姓都跟在队伍后面，队伍径直走到了那片广场上，将那佛龛稳稳地抬下摆在一端，那些女衣女子们则快步走来围在四周跪下，僧人则将整个广场围成一圈，继续拨珠念诵。

有人点了香炉放在佛龛前，四周的女子这才站起，而那些打着高大旗幡的人也围着佛龛站成一圈，此时一个身着黑袍的外邦男子一手握着一把禅杖站在佛龛前，白衣女子们站在他身后，与他一道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女子们便站开一旁。

那手持禅杖的男子这才转过身来，对看热闹的百姓们道：“这是我们折跋国最灵验的神明，黑多神，他能如一切意，能随一切愿，尔等有什么心愿尽可上前，我们黑多神还能替众生驱除灾祸疾病。”

他说的倒是抑扬顿挫，四周的百姓也是面面相觑，却并没有人上前去拜。

阿乞看着被那些黑旗遮挡的半空对藤如散道：“看见没有，那些黑气。”

藤如散叹口气道：“当然看见了，全是从那佛龛里升出来的，这些女子也是，反倒是那些僧人看着平常的很，不知道他们要玩什么把戏，你说那个帝王是不是脑袋坏掉了，怎么能容忍这些人把这么大尊佛像抗到这里来？让我们寺院里的神佛如何自处？不是要打起来么？”

阿乞摇摇头道：“且先看他们要如何，只要不伤及百姓，便不管他们，眼下……”正说着，忽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邵亭安和小朵，身后还跟着高郦和张迁则。

“你说有事，便是来看这个热闹？却不叫我们。”邵亭安问他。

阿乞看了看其他几人便对他道：“我本是要去做旁的事，只是遇到了这些人。”

“这是什么佛像，怎么搬到这里来了？”高郦问着。

这时，一个妇人从人群中挤出，上前拉着那外邦人问道：“我家老母亲已然患病多年，卧床不起，不知这位神能否帮她？”

外邦人看看她道：“只要你心中虔诚，黑多神必然有求必应，来来，你好好的跪拜他，许下心愿，定能成真的。”于是他带着女人走到黑多神前，让她跪下教她如何许愿，其他百姓便都这么看着。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这妇人急忙起身，便看见一个老妇正自人群中走出，脚步不稳，一步一晃，她双目圆睁几步抢去扶着：“娘，你，你怎么，能，能下床了？”说时语气极为吃惊。

“我见你久去不归，便心中焦急，一道黑光自窗外扑了起来，落在我身上，我一时害怕，便下了床来寻你。”老妇人含糊不清地说着，妇人倒是看向她的双腿，喜极而泣道：“娘啊，你能走了，你能走了呀。”

四周的人们顿时哗然围上来看，有与她们相识的便也是极为吃惊道：“赵大娘，你还真好了，看来这黑多神真是灵验啊。”

于是便有人上前去许愿，那佛龛前便已然跪满了人。

高郦也跃跃欲试道：“我也去许个愿，让我顺利背下那篇文章，省得让先生骂。”

阿乞一把扯住他道：“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太对头。”

张迁则还算理智，也拉着高郦道：“正是如此，我们切莫中了什么圈套，哪里有什么神明会如此灵验的。”

这时阿乞却见小朵始终捂着眼睛，但低头问她，她将眼睛从指缝中露出只看着阿乞小声道：“我，我害怕，那个姐姐，长着尾巴。”

说着她小心地指了指站在人群外的白衣女子，言罢立即又捂着眼睛不敢看。

邵亭安顺着小朵指的方向看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阿乞对她道：“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众人又回了客栈，路过城主房间时，却见老城主与城主都回来了，二人的神色极为沉闷哀伤，城主夫人在一旁抹眼泪，小朵一见立即走进去扑在城主夫人怀里问她为何哭泣。

城主对小朵道：“小朵，你且先和哥哥们去。”

邵亭安走入拉着小朵回了自己房间去，高郦与张迁则坐在一旁，张迁则问阿乞：“是出了什么事吧？方才见城主大人神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