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板

“哈哈，妙哉妙哉，山神是吧？好好享受你的山神款待，这些鸟儿最会啄洞，我看你身上定藏着小虫，够它们吃上几个月的了。”言罢，藤如散落回阿乞身旁道：“怎么样，这招对付它还算绰绰有余吧？”

阿乞看着半空的鸟，一片喳喳之声响彻云宵，那山神不断挥舞着双手去驱散那些鸟儿，可是那成千上万只鸟如何驱散得开，而且又从另一个方向不断飞来一些鹰隼，有数十只鸟无从落脚便飞到山神的腿脚处用力地去啄那如木的双腿，没几下，便啄出数十个洞来。

没一会子，山神便摇摇欲坠，实在忍不住转身迈步穿过院墙往深山中去了，那些鸟儿依然如黑云一般紧紧追随着进入深山之中。

一旁的藤如散捂着肚子笑的蹲在地上：“哎哟笑的肚子快痛死了，这个蠢货还自称山神呢，连几只鸟儿都对付不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造出那么多幻境来的，当初我还佩服他一些，现在看来嘛，屁也不是，真让人笑掉大牙了。”

阿乞道：“只怕是那赵夙一死，他借助于他的妖气中断，又失了那许多的怨气支撑，所以才如此落魄。”

藤如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我看也是如此。”说着他又往半空嗅了嗅，“嗯，戾气没了，倒有些什么烧焦的味道。”说着再一回头，便看见身侧倒塌了一半的厨房灶台正冒着浓烟，上面的大锅里有干焦的饭食正冒着烟。

藤如散上前闻了闻立即捂着口鼻道：“嗯，这些饭食里被下了迷药，他定然不安好心，想要将你们迷晕后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

“阿乞，你在这里做什么？哎呀，这，厨房怎么倒了？还着了火？阿乞，你没事吧？”邵亭安自身后跑来，一眼瞧见这狼狈的场面顿时大惊。

“那个烧饭的下人跑了，没人做事，所以，这房子不太结实，怎么就蹋了呢。”阿乞含糊其词地说着，邵亭安只是关注他有没有受伤，谁要管房子塌不塌，着不着火。

随见他无碍这才放下心来道：“且先把火熄了，我们在路上吃些吧，我爹劝得那赵大叔去城中谋生，不过他要先料理些其他的事再走。”

阿乞也未听他说后面的话，先自院中水缸里舀出水来往着了火的灶上去扑，可是还未走近，却见藤如散在未塌的那一面一掌拍下，轰隆一声，土沫横飞中，火是被扑灭了，阿乞却落了一头一身的土，藤如散一见顿时惊呆。

“对，对不住，我，我没想到，你会……”藤如散说着伸手去替他拍打，邵亭安则一把将邵亭安往院外拉扯：“先从这里离开再说。”

阿乞没好气地瞪着一旁跟着跑出来的藤如散，藤如散双手合十在身前拜了拜后见阿乞面色不善转身消失了。

众人再次乘了马车往回赶，官道上已然被清理出一条通路来，车队顺利通过这才回到家中。

因为这件事，让阿乞心里始终有一块石头放不下，便在念书时也会分神去想自己的身份，于是先生何时站在他身旁他却茫然不知，结果先生用戒尺敲在他的桌上：“阿乞，你告诉大家，我方才说了什么！”

阿乞猛地一惊立即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先生挂着霜的脸，心中一沉，暗道不妙，慢慢地站起身来，他自然是不知道方才先生说了什么的，四下有人在暗暗提醒他，先生却严厉说道：“抬手！”这两个字便预示着他要挨手板了，于是只好将手举起来。

就在先生的戒尺要落在他掌心上时，突然坐在右前方的谁哎呀了一声，先生忙回头，却见邵亭安正用毛笔在前边同窗的脸上画了一笔，自己还在笑，先生一皱眉转身走到他身边：“邵亭安！你又在作什么？”

邵亭安立即抬头手里的毛笔也跌在桌上，先生道：“这是在书堂，竟然以戏弄同窗为乐，毫无礼仪，平日我便是这么教你的么？抬手！”

于是邵亭安只得将手伸出来，眼睛却看向阿乞，并冲他偷偷笑了笑，阿乞明白，他是在替自己挡着，不想让先生打他的手心。

阿乞看着那就要落下的戒尺，心思一动，便听啪的一声，戒尺实实在在地落在了邵亭安的手上，其他同窗皆是一缩脖子，可是邵亭安却并无疼痛的神情，而阿乞却缩在袖管里的手却火辣辣地一疼，这老先生看他平时走路都颠颠倒倒的，如今打起人来手上力道却是大的很。

正想着又有三板落下，阿乞便觉得手心肿了起来，而邵亭安还莫名其妙地看着。

“今日给你三戒尺以做小惩，看你下回再犯！”邵亭安收回手说了句不敢了，便一面看着自己的手心坐回去，阿乞只是望着他笑，两手则藏在袖管里来回搓了搓，直疼到心里去了。

放堂后，众人皆往回走，路过卖油炸糕的地方由邵亭安作东，请众人一人吃一块，一面走一面道：“我听我爹说，下个月会有外邦使节去帝都城，我们也会去，你们去么？”

高郦立即颌首道：“我爹也会带我去的。”

张迁则也道：“我也会去。”

杜若开有些垂头丧气道：“帝都城太远了，我娘最近身子不太好，我是去不了的。”

“倒也无妨，待我们回来时便讲给你听，若有好吃的好玩的，也统统给你带回来些便是。”杜若开是这几人中看见最小的，其余众人也拿他当弟弟来看，听他这么说，便都来劝解，杜若开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嗯，那便好，你们早去早回，不过，也是有遗憾，我一次也不曾去过呢，都说帝都城好大，房屋建的都甚高，还有彩色的大鸟，帝都宫顶全是用彩色的琉璃打造，听着真让人向往。”

邵亭安摆了摆手道：“那里虽是宏伟广阔，房屋也纵是高大，倒也没你说的那般，只有帝王正殿是用琉璃顶，旁处的也还和这里一样，彩色的大鸟是在帝王宫里养的，专给那些娘娘皇后欣赏，寻常百姓是看不到的，听说也是外邦进供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