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锦努力模仿原身的怯懦,委委屈屈地哭道:
“爹,娘,妹妹,女儿……女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些,请爹娘和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
“呜呜……女儿只是太害怕了!听说痨病不但没得治,还痛苦至极,咳血咳到全身没一滴血液才死。女儿……呜呜……那痨病会传染呀!女儿真真害怕自己染上痨病,才……才出言不逊,求爹娘、妹妹原谅则个!”
又A又飒的大女主剧本不好走,小胳膊小腿的宋玉锦准备走小白花路线。
为了这场哭戏,用尽了她半生的演技。
不过,付出总是有效果的。
最起码,宋老爷那冰凉的目光稍微缓了缓,脸上的表情有所平复。
宋夫人也叹了口气:
“玉锦呀,你放心,只要祁秀才一死,为娘就接你回宋家。”
~放心?
~放心才怪,回来宋家我更不放心,好伐?
宋玉锦继续哭,凄凄惨惨戚戚:
“女儿福薄,五岁没了爹,六岁没了娘,嫁到祁家去,左右也是个死。爹爹,娘亲,求你们怜惜女儿的孤苦,看在女儿帮妹妹挡灾抵难的份上,让女儿入土为安,多烧两张纸钱吧!”
“谁要给你烧纸钱?哭什么?别哭了,听得我耳朵疼。”
宋玉娇自己挺爱哭,却不耐烦听别人哭,大小姐脾气一上头,之前的委屈倒也忘了。
宋夫人也是同款的不耐烦脸,又不是她亲生女儿,懒得安慰。
倒是宋老爷表情有些微妙,别误会,他对宋玉锦没什么隐恻之情,而是他在宋玉锦的哭诉中抓到了一个关键词:传染。
~对呀!
~痨病会传染,听说祁渊就是在乞丐堆里染上了病,才会……
~不行,替嫁人选不能改,就她了。而且这个丫鬟绝对不能再回宋家,祁渊一死,就让她陪着下黄泉去。
宋老爷瞬间坚定了决心。
“锦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女儿……女儿想上宋家族谱户籍……”
“说些实在的!”
“请宋老爷把锦儿的身契还给我。将来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也能买付薄棺入土为安。”
说起来挺残忍,这个时代奴仆贱籍连下葬的资格都没有,人死之后直接被一把火烧成灰,一丝念想都没得留给后人。
宋玉锦提出的这个要求,是全大兴国所有下人奴仆一生的追求。
为奴者对主家忠心耿耿,不为别的,只为临终之前能求个恩典,拿回自己的身契换得入土为安的资格。
宋玉锦这么一说,宋老爷和宋夫人没怀疑,宋玉娇也没起疑。三人互相看了看,又想起这丫鬟之前宁愿投井也不愿替嫁,真信了。
世人都是这样,在两害之间权衡,取其轻。
宋玉锦先是提出要上宋家族谱和户籍更高要求,宋家不允,她便退而求次只要身契。
怎么看,怎么像是妥协了。
宋夫人心里微动,她把宋老爷拉到一边,低声耳语:
“平时瞧着锦儿是个软包子,不想这死丫头有些烈性。老爷,不如就依她,反正她迟早是个死人,我们也不吃亏。”
“夫人言之有理。为夫只怕她言而无信,明天又闹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