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再见!”
文质彬彬的律师男从座位上站起来,歉意地婉拒第二次约会,然后落荒而逃。
瞧那速度,比飞人也慢不了多少。
宋玉锦挺直背,露出最骄傲最端庄的笑容,直到看不见他的鬼影子,才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暗暗问自己:
~第99次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答案是:有!
体重两百斤的她身高不到一米六,肤色蜡黄粗糙,眉心中间还长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胎记。
这副尊容,哪怕她身为宋氏集团的千金,也不能阻止连续99次相亲失败的结果。
更可怕的是,她早已经被宋氏集团扫地出门了。
原因是宋玉锦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公司形象。
呃,宋氏集团靠的是美容美体产业起家,现在正莽足了劲往整容行业进军。
宋玉锦理智上承认,老爸老妈和弟弟妹妹把她扫地出门是有道理的。
可心里却真心不平衡,丑女不配拥有亲情吗?
说实在话,不配!
猪八戒在高老庄被媳妇嫌弃,而她,说是猪八戒的妹妹,都太埋汰了猪八戒。
被亲人嫌弃,也是正常。
人长得丑,若有能力倒还好,可她……
算了,说多了都是泪,宋爷爷死后给她留下一家祖传的中医馆。
然并卵!
宋玉锦天赋不咋地,从五岁起开始背汤头歌,学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半桶水!
治病救人的本事压根就没学精,也就会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和食疗方子。
自己都无法挽救,何以救治别人?
客人只要一看到她,那满满不信任的目光,几乎要溢出来。
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唉!
颜值即是正义!
颜值即是生意!
可她能咋办?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偏方、古方、抽脂、光子嫩肤……
折腾来折腾去,苦没少吃,还是老样子,连喝水都长肉,一年胖个几十斤,照一次镜子就想死一回。
久之久之,她对自己不抱希望了,一心一意想找个男人结婚,生儿育女,平淡平凡平静过一生。
可……
想哭!她从第一次相亲到第九十九次,全部失败。
渣男奇葩没遇上,狗血故事也没发生,男方全被她丑跑了。
宋玉锦回首自己的前半生,默默流下一行伤心泪。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昆城公园,沿着湖畔一边喝酒,一边许愿:
“咳咳,老天爷,你给别人开大门又开后门,好歹给我开扇窗吧!我这么些年来从没麻烦过您老人家,这回是真心实意祈求您开开恩,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老公呗!”
“不好,那是!”
宋玉锦喝得半醉,胡言乱语间,突然看到湖里有几个孩子在扑腾。
胖子也是有正义的,她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跳到湖里,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好累!
宋玉锦拼出吃奶的劲,把一个个孩子推到岸边,正当她想喘口气时,小腿肚子突然剧疼。
完犊子,腿抽筋了。
她绝望地看着天,耳边响起轰隆隆的水声,胸腔发闷,然后……
……
“锦儿姐姐,你快醒醒吧!”
“你再不醒过来,这碗姜汤就要凉了,呜……上次兰儿姐姐就是受了风寒,然后病死的,锦儿姐姐,我不想你死。”
~我这是获救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宋玉锦朦朦胧胧恢复了一点点意识,只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耳边还有小女孩的哭声和话话声。
她不由拧起眉头,心里的火气越积越多:
~我还没死哩,哭个鬼呀哭!
~拜托,讲国语行不行?明知道我英语学得不好,还说那些个叽里咕噜的鸟语,听都听不懂。
可惜,对方压根没能体谅她的心情,还在继续嘤嘤嘤:
“锦儿姐姐,你走了,小草该怎么办?呜……她们都欺负小草!”
~别哭了,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眼泪包,最最讨厌说鸟语的眼泪包。
宋玉锦强忍着头疼、喉咙疼、全身都疼,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子,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穿着古代服饰、梳着古代发髻的十二三岁女孩子。
她眼巴巴地端着一碗姜汤,正吧唧吧唧掉眼泪。
“你……咳咳!”
“锦儿姐姐你醒了,快把姜汤喝了,大夫说你受了寒,可是宋妈妈不肯给你买药,锦儿姐姐,喝!”
眼泪包很激动,压根没看到宋玉锦那奇怪的眼神,急忙扶她坐起来,然后端起手里的碗,就把姜汤往她嘴巴里灌。
宋玉锦倒是想躲,可她刚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小命虽保住了,但力气还是一丝都无。
悴不及防被灌了满嘴,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呛得她眼圈都红了。
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光线不太明亮的低矮房间,青砖墙壁、木头房梁、古朴糊纸的门窗,以及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
~这绝不是医院!
~这是哪?连电灯电器都没有,等等!
宋玉锦看了看眼泪包,又看了看自己盖着的粗糙被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垂到胸口的长发,用力扯了扯。
疼。
她只觉得眼睛晕头晕,天可怜见,她宋玉锦可是从二十岁开始就剪了短发,胖MM洗头多不方便啊!
然后,她又看到自己瘦成鸡爪子的小手。
这……
宋玉锦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咋回事?
~我的肥肉肉哩?
胖子一时间无法接受变瘦的事实,头一仰,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肯定是做梦,我再睡一觉!
~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等睡醒就好了。
“锦儿姐姐,你怎么了?我……我去请宋妈妈来!”
眼泪包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宋玉锦,摇了又摇,见摇她不“醒”,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
“锦儿啊,你咋想不开要投井啊!”
宋玉锦是被吵醒的。
事实证明,睡觉确实有用,她小睡了一下下,就发现鸟语能听懂了,还发现自己好像、也许、可能……一定穿越了!
这会,她脑子里多了一些散乱得不成样子的记记,就好像一盒打散的拼图。
她试着理清记忆的碎片,这时,门外杀猪般的嚎叫声越来越尖利:
“锦儿啊,你可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