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也不想想，他不就是个定时炸弹么，把他送过去，就算可以稳定伤势，也迟早会出事的。”他漫不经心地走到那个光之子面前，扯了扯他的斗篷，血腥味瞬间到处弥漫，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光之子睁开眼睛，露出的红色无比刺眼，脸上将近布满鳞片，

“听得懂我说话吗？还没疯成那样吧？”他把光之子拎起来，放在外面空旷的地方，那个光之子便点点头，

还好，理智在间隙还尚存。

“告诉我，你发疯杀了多少人?”

只见门口的光之子突然蹲下，头埋在双膝里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没有杀他们……我只是，饿了想吃东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

“啧，那我换个问法……那里还有多少人？”

“……”

“快说，别跟我装哑巴。”

“……一，一个……”

我木然地看着外面的光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或许现在他真的应该被称之为“污染物”。我只以为他会伤害别人，没想到能无意识地杀掉雨林那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原来只剩下那个沉振的少年了么……

他们让所信任的最后一束光，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王城大殿知道吧？如果不想死，现在就滚到那里，别从那里出来。饿，就自己烤螃蟹。”

他的语气里好像透露出丝丝愤怒，一把拎过污染物的后领，把他丢到通往大殿的通道，

“我不是坏人……你也说过我不是……”光之子从地上爬起来，红色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那你说吧，小孩子真是麻烦。

他对我说。

给出话语权，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光之子……他的错何尝不是因为我呢……

“你，现在去大殿待着。”

我看着他的眼泪滴在地上，哭着问我为什么不信他，哭着说他没有杀人。

“快去，不然……我动手了。”

……

回到原先所在的地方，他一下子躺在石壁的洞穴里，伸了个懒腰，

“麻烦的东西。”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等等，你不会以为我也因为他杀人所以生气了吧？我可没有。”

我没吱声，

“光翼我一个没吃到，全被他吃了……低等污染果然……”

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了，

“哎呀你们真无聊……我过得太窝囊了这一次”

无端的眩晕感袭来，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告诉他我得去休息了，便不再理睬他的话语，只是断断续续地听见一点点声音，不知是我想的，还是他所想的，

……好想快点结束……

……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正一上一下的漂浮。

“怎么回事？我在哪儿？”我看向四周……周围好像空空荡荡，自己漂浮在虚空之中。发光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呃不，我怎么变成半透明的了！

根本没有身体了。

“我……彻底死了?”

死后不是说会有指引么……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突然之间我感觉一阵眩晕与模糊，眼前的虚空变得混乱不堪。

有龙在冲撞吼叫。嘈杂之间我听到了光之子的声音。似乎是耳骨中传来什么东西硬生生刺进身体，带着液体飞溅的声音。还有瞬间闪现的深蓝色眼刃，接连崩裂的光翼……

一阵失神，耳边涌进水声。

我闭着眼睛，努力扶着头。

寂静了好一会儿。

有谁在断断续续的哭，似乎很近，好像就贴着我的耳朵一般。

喂，傻瓜。

我睁开眼睛，他出现在我眼前，形象残破，到处是血。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

还不是王城那小子偷袭搞的。老子疼死了。

……他没事吧？

……他的时间都结束了。那个污染的也该差不多了。

他笑了笑，看着我。

把手给我，我们俩一块才能感受到指引。

我看了看他，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有一股力量拉着我某个方向去。

你还是想着护着光之子么？

……当然。这是作为前辈的责任。

哈……也是。这也是你们一直存在的原因，你们这群人执念太强了。

他的手稍微松了松。

我不想再陪你了，你们都好无聊。

我再次出现之后就没干过你们说的坏事，你也知道。

恐怕这次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了，毕竟……

我看着他的口型，思想逐渐停滞。

一瞬间视野就变得空白，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出去。

我好像是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我就在一片云里。

我找到一处落脚点，在原地半梦半醒地待了好久，直到一天，长老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