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像一条丧家之犬？”无序听到这里，却只是笑了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比你的寿命长了不少，你知道吗？当第一只绿色的甲虫张开他们透明的暗绿色小翅膀时，我就在他们身边。”

“我看见过沸腾的浆水从滚烫的蒸锅里溅出液体，而它的生成物肆虐于荒原之上，别以为，你们敢威胁我就不用付出代价！”无序的声音不大，但是别忘了，他，是一匹邪龙马，而邪龙马近乎无尽的魔力足以让他，近乎不死不灭。

他已经活过太长的岁月了，而他的性格也变得古怪无比，“我见证你们的开端，见证你们高楼起，见证你们楼塌了，你要知道一件事，我是无序，伟大的邪龙马，恶作剧之神，邪神，如果我真的想，杀死你们不过是瞬间的事情而已！随心所欲，现在，你们是我的敌人吗？”

“随心所欲，就像一个，玩着玩具的孩子，”他并没有说话，这个声音，来自他的影子，一只黑色的蹄子从他的影子里伸了出来。

“噢噢噢，看看这个，好家伙的，居然从我的影子里钻了出来，要不要我开个门，送你去其它世界溜达溜达，就像，就像那里，”无序只是挑了挑眉毛，“你们知道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先是这位幻形灵的女王将我解除了石化，为的居然是，夺权？然后我就看见了，封印我的那些玩伴们，似乎被这只小橡皮鸭子给封印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荒原影魔会吞噬一切，你也不想看见那天吧，尊敬的邪龙马，无序大人，”这句话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她把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最低。

“荒原影魔？刚刚我还真没怎么注意，不过是黑暗世界的仆从罢了，他们与它们，有什么区别吗？知道吗？我拥有最强的魔力，我或许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让你与你的王国灰飞烟灭，就像，这样……”无序期待看见恐惧，看见绝望，那是他的调味剂，足以让他兴奋千年，不过令他感觉无趣的是，恐惧，绝望并没有从那群荒原影魔身上传来。

就像是随手甩出的魔法，“风铃响一响，”黑晶王从他的胸甲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陈旧的铃铛，“那是……你……你居然……”无序的瞳孔猛地竖起，“不，别，不……”

“伟大的古怪风给他的后人，留下了这铃铛，空留黄魔一人，在那所巨大又古怪的城堡里，我必须承认，那个地方进去的确很难，但是别忘了我们的种族，我们是荒原影魔，哪怕是一点点缝隙，一点点光亮，也足以影子隐藏于他们之中。”

“现在，尊敬的女王，你还有什么招数吗？如果没有，我可要动手了，”黑晶王收起铃铛，让人拖着无序离开。

“看在我们曾经帮过你们的份上，让我们安全退出小马国，”虫茧女王的希望被人拖着离开，“我们不会再与你们为敌。”

“好，我不会与你们为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过我的部下们如果私自行动，我可就不管了！”

“你……”

“永别了，虫茧小姐，”黑晶王转身，他的军队立刻就扑向了幻形灵们。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给我冲锋！”

幻形灵，以幻术闻名，他们可以变身成他们曾见过的所有样貌，甚至不认真分辨，就连最熟悉的小马，也很难辨认出两者间的区别。

而混战，给了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两个黑晶王面对面站着。

“我可以试你为王位的挑战者吗？”其中一位王开口了，他的目光平稳，身后黑影流动，带走了他的甲片。

“我才是影魔的王，是我脚下土地的主人，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幻形灵变成了与影魔无二的状态，而与黑晶对立的，是他们的王，他们当初联手，但又互相提防，因为他们代表两个国度，而现在，在这片马国的土地上，两个种族再次剑拔弩张，肃杀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体上流淌而出。

“知道我们是什么吗？”黑晶略向前行了一点，绿色的魔法宛若烟雾一般从他的眼瞳中散出，而面对他的威压，对面的那个，气势同样不输给他。

“我们是王，早就知道那个小丑靠不住，哼，”解除了变身，“找一片安静的地方决斗吧，黑晶王。”

面对面前这位幻形灵的王时，黑晶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居然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黑月心晶，一千年前，水晶帝国被封印，孤儿院里的小马死的死，逃的逃，很多小马都被冻死在了那茫茫冰原上，他们变成了永恒的冰雕，失去了水晶之心的庇佑，他们每一个名字我们都记着，只是我没想到，公主居然会为了一匹荒原影魔去死，帝国被封印，我们的家园被毁，知道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就像你们荒原影魔一样，制造出了一个异类，骗过封印水晶，我们也制造出了一个类似的异类，那就是我，后天制造的幻形灵，千人千面，这具身体看着很眼熟吧，黑月心晶，就让你的导师，看着你走向落幕吧！”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骗过虫茧的？幻形灵不是母系社会体系吗？”

“我们可没骗她，我们知道，哪怕是集中整个水晶帝国小马的魔力也难以与你抗衡，但是，如果我们集中了幻形灵，巨龙，林鹿王国，前帝国小马的魔力量呢？”

“你就不怕身体支撑不住？”

“关于这点，就要多谢暮光小姐了，早些时候，虫茧女王担心过你会背叛联盟，窃取我们胜利的果实，或是出卖盟友，甚至连无序被击败都考虑过，虽说我们不能释放两位公主，但从一位小公主嘴里套话可是容易得多。”

“比如，如何将几股狂暴的魔力塞进一个身体里，第一步，取出他的心脏，换上一个纯粹由魔力驱动的精度魔法结构，之前他们没走，我们不好动手，但现在，给我们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看来，我的包围圈貌似失效了呢，千人千面先生，”黑晶有些恼怒地摇了摇头，“不过就凭你，也能驾驭得住这股魔力？”

“不，我们当然驾驭不住这股堪称狂暴的魔力，看看我们的样子，你就应该明白，我们之所以管自己叫千人千面，是因为第二步，那个精密的仪器的组成，来自于那些惨死在冰原上的同胞们，他们的血肉构筑了我，现在，让这股魔力失控吧。”

“很吓人，那就让我看看吧，弱者的绝唱，帝国的叛徒，是怎么诛杀他们的王的，”黑晶冷漠地看着对方，对方显然是前帝国保守党，一个一心维护前任公主统治，讲究恪守祖宗律法的党派。

在黑晶上台后，这支党派发动了死谏运动，把当年水晶帝国一半小马煽动了起来，如果不是黑晶的铁血政策，他的头颅恐怕早已与身体分家。

，

“你说，这能唬住他们吗？”宛若蜂群过境，幻形灵们已经离开了坎特洛特。

“女王陛下，恐怕很难，这一路上我们只剩下不足三百的幻形灵精锐，靠那个演员一匹马，恐怕很难，要知道千人千面早就死在了冰原上，这点如果黑晶王认真查就会发现这是一场骗局。”

“尽量快速的飞行吧，只有离开小马国国境，我们多少才能安全一点。”

“我们要如同当年的林鹿王国一样吗？陛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该死的荒原影魔，马国已经沦陷了，那些家伙果然都是怪物。”

，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演了？”黑晶王看着面前张口结舌的“千人千面”，他的身侧是一个禁闭双目的冰雕，而那里面冰封着的，正是千人千面。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黑晶王啊，你不会真的相信那里面冰封着的会是真的吧。”

嘲讽似的笑声此起彼伏。

“这个人，是我的禁卫军训练的时候发现的，而他，恰好就是你这个千人千面，一开始我没戳穿你，是不是很有趣啊，千人千面。”他一步步走近对方，一个重踢过去，却恰好被对方抱住了。

“知道吗？我很庆幸，能骗到你，”千人千面一开始的慌张恐惧，荡然无存，而黑晶也注意到了，对方毛皮下，有个奇怪的法阵，“为了水晶帝国的荣耀。”

黑晶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扔到了一边，瞬间爆发的能量以物理的角度驱散了黑暗。

而这场爆炸，直接摧毁了半个马国，处于爆炸中心的坎特洛特，已经伴随烟尘的散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碎石砖瓦，残骨断梁。

，

伴随魔力的输入，黑晶的身体一点点聚拢，他的意识也在一点点回归。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新马历，第一百三十三年，王。”

“我的部下，还剩下多少？”

“零，陛下。”

“零，零？那……那你是谁？”

，

“我？我是匹早应死去的小马，陛下。”

黑晶在这时凝结了一颗眼睛，他看见了为他恢复身体的小马，“希……希望？”

“我不是您的妻女，陛下。”

“你……咳咳，那你是谁？”

“我是新马国反抗军第三卫队队长，黑月卫红，现在，是一千年后，陛下，我们现在所处位置，是新马国，国都，格莫拉。”

“一千年？我记得，千人千面……”

“一千年前，千人千面彻底摧毁了半个小马国，而您与您的军队处于爆炸最中心地带，荒原影魔虽说不会消亡，但是恢复过程很慢，如果不是希望辐光留下的魔法书上还存在一点您的气息，可能您就真的得沉睡到小马国历史的尽头了。”

，

（快乐，想不到吧，核弹爆炸，你以为能抗住？你以为这是无敌文？想多了，主角同志，从头开始吧，哈哈。）

，

“你说的反抗军是什么意思？”

“暮光女王，研究透了一个强大的魔法，但她没料到，那个魔法上，有前人施加的诅咒，当她练成之时，诅咒爆发了，一个以身为祭的法阵在新马国国都格莫拉发动了。”

“而那个法阵的效果是，重现记忆里出现过的生灵，并且那些生灵，拥有与本体四十相似的记忆，以及一些力量。”

“相似是什么意思？”

“那些生灵的人物性格，是暮光女王对那些生灵在记忆中的性格塑造的，但是一旦那些生灵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影子，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地想要生存下去，甚至不惜杀掉自己的本体。”

“那这个破法阵是谁教你的？”

“我教她的，好久不见，黑晶王。”

“是你？你不会是个影子吧？”

“很类似了，本来那是个复活法阵，那东西是我的一个后手，结果我居然被你拖死在了那边，现在咱俩的力量都是十不存一，对了，那个千人千面的法阵是我强化的，本来那个法阵的威力应该足以撕碎整个小马国，但那个家伙，毕竟暮光还在，马国的未来那时候还藏身在那个大山洞里，我总不能让他摧毁一切吧，我在改良法阵的时候，对那家伙的灵魂动了点手脚。”

“是不是没想到我能回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我教的法阵，那小子还叫不出来你，毕竟，我刻下的那个法阵，连灵魂都能凐灭。”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彼此彼此，你不也没安好心，我们明争暗斗那么多年，这次也不玩虚的了，我是没招才把你叫出来的，你看过那么多的书，怎么也能想出个办法来，白胡子星璇三百年前没了，我总不能通灵叫他来吧？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你的根基现在是一点没有，如果不是这个法阵，你现在就是一团烟雾，荒原影魔们在二百前连族被彻底消灭，对了，你女儿给你生了个孙女。”

“很难想象，我们居然会有这么一天，面对面喝茶，我还不觉得你厌烦。”

“整个马国图书馆就你看书看的最多，连禁书区都让你给翻出来了，老子找不了暮光，想通灵个白胡子星璇，也没有那力量，不如干脆把你的身体来个重塑。”

“解决之后呢？我又要在铁窗里度日吗？”

“谁知道呢？但反正你现在也出不去，我也出不去，咱俩就在这儿僵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