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笑泯恩仇

陪自己去？分明是他想去！他是发现什么了？杨戬冷冷拒绝道：“用不着，我自有去处”“那……俺老孙也要陪着你！”看出杨戬的不耐烦，轻轻拉住杨戬的胳膊，杨婵微微笑道：“大圣是怕我会害了二哥？”“别二哥二哥叫的这么亲，你这……”见杨戬目光不善，终是没再说出妖怪二字，孙悟空瞪向哮天犬：“哮天犬你说！你告诉杨戬，她究竟是不是三圣母！”哮天犬本能摇摇头，却又随即连连点头。孙悟空一瞪眼，哮天犬无奈道：“气味是有点不同，但我又说不出有什么大的分别……反正，主人是不会错的！主人说她是，她就一定是！再说，真人刚刚也没说什么啊！”“……”杨戬怎么就不会有错了？不像话，仗着现在有了靠山，狗仗人势，倒是会拿玉鼎真人来压自己了！

见孙悟空没了话，杨婵目光微动，柔声问道：“大圣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假的那个呢？”“你当然……”孙悟空愣了愣，只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一时无话反驳，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休想花言巧语骗俺老孙！沉香总不会连他娘被人换了都不知道吧？”“我与沉香没有关系，可有关系的那个，就一定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不能是假的那个？大圣觉得，我二哥会认错他自己的三妹吗？”说着，杨婵对杨戬俏皮一笑，眨眨眼、使了个眼色。不愿以真假之说去否定三圣母，见杨婵使眼色，只道杨婵想把孙悟空糊弄走，杨戬也只好默认下来。

这……意思是说，杨戬为了改天条，安排人替换了三圣母受苦？不不不，不会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吧？三圣母根本没有动过凡心，爱上刘彦昌、生下沉香的那个，才是一早安排好的假的？不能吧……可杨戬会容忍他妹妹受苦？他会认错妹妹？孙悟空动摇了，震惊了，更多的却是疑惑：“可……”没错，火眼金睛分不出二人的真假，哮天犬也闻不出真假，那么，凭什么说她就是假的呢？凭什么说杨戬是被骗了、是错的呢？也许，杨戬反而是对的？毕竟，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内情、更了解三圣母呢？

见孙悟空被自己说动，杨婵嘴角微扬、更加充满迷惑性道：“哮天犬刚刚说我二哥是不会错的，我相信。那么，大圣相信我二哥吗？还是更相信旁人？”“……”相信吗？自己本是信得过他的，可当初杨戬去做司法天神之时，自己没有信他。所有人都骂他卑鄙小人，那时虽觉另有内情，但自己多少也是动摇的吧？后来沉香救母，自己便彻底不信他了，倒觉从前也是自己看错了人、信错了他。可现在……一切误会解释清楚，知道了他的苦心，如今自己该信他吗？这一次，他又是一个人一意孤行、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自己是选择相信他，还是相信旁人呢？已经选错了一次，这一次……孙悟空咬咬牙、懊恼道：“俺信他！就当你真的是他三妹吧，不过俺还是要跟着他！”

他肯选择相信二哥？即便还是不放心自己与二哥独处，可他终究还是站在了二哥这边……知道甩不开孙悟空，却觉有趣，杨婵对杨戬摇摇头，笑着上前挽住杨戬的胳膊：“大圣也是一片好意，二哥你就不要拒绝了。要我说，你们当敌人也太可惜了，应该做兄弟才是。不如，你们做兄弟怎么样？”“……”自己与他，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了师父，化敌为友、一笑泯恩仇倒也未尝不可……

这话好熟悉……是了，同样的话，杨戬当年也跟自己说过。可后来误会重重，终是无缘跟他称兄道弟。如今想来，实为憾事。孙悟空干咳一声，昂首道：“俺老孙正有此意，你怎么说？”杨戬点点头，目中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本该如此”“哈哈哈，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走，咱们找地方喝酒去！”早该如此！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另一边，还在担心孙悟空会不会一言不合就跟眼下正一意孤行、固执己见的杨戬打起来的沉香他们，全然想不到，这二人此刻竟已把酒言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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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哮天犬，你也喝点！”孙悟空一杯饮尽，突然问道：“对了，俺老孙听说那玉帝老儿又想招你回去做他的司法天神？听说你给拒绝了？要俺说也是，什么司法天神，天上规矩那么多，做天庭的官哪比得上在下界逍遥自在！不过，你不管新天条了？”

不止一次有人问自己是否能放下新天条，便知此事或是那人最大的执念，没资格替他放下，却也不愿替他承担，杨戬沉声道：“路已经铺好，剩下的路，需要沉香自己一个人走完”“……”也是，前路他已经不惜一切代价铺好，走到今天，剩下的路，也该沉香自己走了。可是，沉香可以吗？如此重担，自己这个徒弟担得起吗？孙悟空放下酒杯，忍不住摇头。

既已知结局，便是怎么都不肯杨戬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杨婵拉住杨戬的手，接口道：“不管什么天条，我才不要二哥被那些条条框框困住，束缚一辈子！”孙悟空一愣，不由笑道：“现在俺倒是觉得，或许你才真的是他三妹”怪不得哮天犬糊里糊涂就认了她，怪不得玉鼎真人不分真假也认可了她，的确，比起经历一切后，一心护着沉香、想让他做回司法天神的妹妹，眼前这个一心护着他、为他着想的妹妹显然有人情味多了。不错，管他什么新天条，管他什么天规对错，终归还是一种束缚，而杨戬他，本可以不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