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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悬崖上的囚徒

真八支舞者

“他、他还活着吗?”大农低声说道。

“不知道。”

一个男子,篷散着深棕色的头发,两只手腕被嵌在岩石中的铁链和铁箍束缚住,牢牢悬吊在那里,显然不止一天。这人头发上已经落满风吹来的枯叶和灰土,肩上还留有偶尔路过的山鸦的粪便,手腕上渗出的血已经凝结,他的深赭色大衣撕裂开几条口子,被溪谷中的冷风肆意吹舞着,不停地上下摆动。从服饰上看这是个北地的男子。

“我猜他肯定是个强盗,”大农低声说,“被人抓住吊在了这里。”

“嗯。”

艾思敏点点头,却在溪边捡起了一根枯树枝,紧紧握在手里。

“小艾,你不要过去!”大农在她身后赶忙阻止。但艾思敏已经踩上溪流中突出的岩石,一蹦一跃,即轻盈地跨过了小溪。

刚穿过灌木丛,有两个男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两人原来是坐在茂盛的刺玫后面,正打算生起篝火做晚饭的。

“你们是谁?”两个人中的一个,左手叉在腰上,腰里插着一支火枪,旁边还挂着一柄短剑。看他们浅褐色的皮肤和穿者打扮,肯定是居住在附近的山民。

“啊,”小艾被他们地出现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我是艳阳城的艾思敏,发现有人被吊在山崖上,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

对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地方是山中之山,”他说:“很少有外面的人过来,这位可爱的小姐,您这么老远跑来是做什么的呀?”

“好像是我先问的问题吧?”艾思敏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上上下下地瞥了那人一眼。

“这没你的事。”另一个嘴唇上蓄着浓密的胡须,戴了顶圆桶形式的粗毛线帽子。“他是阿莉玛的敌人,你们开着车子再往下面走不到两个长里,就能在广场上见到阿莉玛了。”

他说完话,重重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咧开嘴大笑了几声。

“去他的阿莉玛!”这个低沉的声音是从山崖上飘过来的,还伴随一阵铁链扭动的喳喳声响。“这山里住着一群疯子,”被吊起来的人对艾思敏说,“你们赶快掉头吧,别再往前面走啦!”

小艾抬起头,看石壁上的男子。虽然他一脸乱糟糟的胡茬,可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的鼻子不久前肯定挨过一记重揍,鼻梁明显歪斜,鼻孔和嘴唇上都是干枯的血巴,但这些却完全不足以抹杀他原本俊朗的气质。只是,这人的右面上半边脸一直到眉心处,都被一副厚厚的褐色皮革面具遮挡着,仅在右眼处开了个菱形的孔。

“住手,你们!”看到两个男子一人拽了一根藤条,想要狠狠抽打被吊着的青年,艾思敏赶忙阻止说:“这里还是玫瑰王国的领地,你们应当遵守女王的法律。你们不能……”

唇上蓄着短髭的男子一把推开了她,“小妞,这里是山中之山,”他语气变得有些凶狠,“我们刚才说过,这里是阿莉玛女长老的地盘,没有玫瑰王国的法律。触犯了女长老的威严,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劝你们赶快走开!”

他说着举起了藤条,看样子是要向小艾抽打过去,但也许仅仅只是想做做吓唬人的样子,所以他抬起手挥舞着藤条在头顶后面略微停了一下。吊在悬崖上的那人乘机伸出两只脚,勾住了他的臂弯,猛力回拉,就拽着这人一头撞在了岩壁上。

见自己的同伴撞晕倒地,另一个人气急败坏地扑了上来。手中的藤条只抽打了一下,悬崖上的囚徒就借着锁链的回荡,双脚重重地蹬踏在这人的脸上。艾思敏和大农赶忙躲避到一边,看着这人连翻带滚,从脚前一直滚到了刺玫灌丛后面的溪流里,似乎脑袋也被坚硬的岩石撞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哈哈哈哈……”吊着的那人一阵大笑,摇晃着手臂上的锁链吱吱嘎嘎地响。“二位女士,你们还不放我下来?”

艾思敏和大农相互看了一眼,“可我们还不知道,”由于有了前面两个人的教训,小艾谨慎地和这人保持着距离。“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吊在这里?”

“对,”大农也捡了一根干树枝,在眼前挥舞了一下说:“看你的面具就像个强盗!”

“哈哈,”这人摇了摇头说:“我叫阿龙加,可我说的话你们相信吗?”

“那要看你说的什么了!”艾思敏说。

“好好,两位可敬的女士,或者小姐。我叫阿龙加,我的姐姐叫阿祖耳……”

“谁问你这些啦,”大农嚷嚷着说:“就说你干了什么坏事,才给人吊到了山崖上的!”

“能先放我下来吗,胳膊快疼死了,噢、噢,那我还是先说原因吧。我是好几天前路过这里。我从北地过来,要去圣地红桦山麓,我的姐姐阿祖耳在圣地修行要满三年了,我是去接她回家的……”

“好好,我知道了,”艾思敏说,“不要扯太远,就说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边有很多岔路,我走错路才走到这里面来的。结果,刚一到村口去(就)遇到一个女疯子,披了一条白色的破床单,头发几十年没洗过,像个鬼魂似地在河岸边游荡。我是从很远的洛朗地方过来的,还要在黑铁镇的西北面。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敢向真神起誓,我一点也没有说谎。可这个女疯子一看到我,去(就)扑过来,抓住我不放,大喊大叫着让我还她的儿子。你们说我倒霉不倒霉?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啊,神哪!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结果,上来一大群粗暴的村民,把我抓到了村长的家里。”

“虽然,”艾思敏再次打量了这个北方青年一眼,说:“你说的那个什么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黑铁镇是一个很有名的市镇,我知道它在很远的北方,好像在飞蠓山连接极北方的某个重要的路口上。暂时你还没有说谎,继续。”

“唉,”锁链上的人长叹了一声,说:“我到村里原来只是想借宿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人,却没想到被这个女疯子给赖上了。泽布老头儿,就是村长,他开始还头脑清楚,说女疯子认错人了,因为她的儿子十年前去(就)死了。你们说,十年前我在哪里呢?可这个女疯子一口咬定我去(就)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只是因为我脸上的面具。”

“是啊,”听到这里,艾思敏淡淡地笑了笑,说:“你的面具的确给人非常不好的印象。一个好人,比如像我们,怎么可能戴着那么个玩意儿?”

“可是我戴着这个面具,”阿龙加说,“仅仅是因为脸上有一些疤痕,不想被人特别注意。”

“呵呵,”小艾说:“可你的面具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当你走在大街上,人群里的时候,你会显得非常突出和特别。所以,我判断你现在开始撒谎了。”

“啊,真神保佑我吧。”阿龙加像是已经对下面的两个人失去了信心,他说:“我们先不提面具的事情,听我把后面的事情说完吧。”

原来那女人的儿子才一岁就不幸丢失了,而她因为在生产时落下了一些残疾,没办法再生育了,所以唯一儿子的失踪就让她悲痛欲绝。虽然,一神论的信仰已经在世界各地落地生根接近千年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古代流传下来的迷信的巫术和某些神秘的占卜学。

这时候有两个常年在附近集镇之间流浪,靠占卜算命为生的乡村术士来到山谷里。听完女人的哭诉,他们就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形,那是一个右半边脸戴着面具的人,从面孔上也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乡村术士说,这个戴面具的人是个专门猎食黑月出生的男婴的邪恶巫师,因为以前有种传说认为黑月出生的男婴,身体的某一部分会被魔鬼附体。为了祛除身体这一部分的不详,在过去凡是黑月出生的男孩,到了九岁都要被送到圣修所里做三到六个月的驱魔修行。现在,这类习俗,随着历史的进步,而逐渐被人们遗忘了。术士们说,巫师猎食黑月出生的婴儿,是为了寻求到一个完整的魔鬼组合体,他们想从中获得魔鬼的法术,而这个戴半边面具的人就是一个巫师。

当阿龙加路过村里的时候,这个女子就认定他是术士们所说的那个猎食婴儿的邪恶巫师。村长泽布检查了一下面具,和面具遮挡的部位,开始他还相信阿龙加关于戴上面具出门旅行的解说。但是当听说这件事而聚拢来的村民,几乎一致认定十几年前术士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时候,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思想开始摇摇摆摆了。

这一带的乡村都属于一个叫做雷龙的部落,虽然还在玫瑰王国的领地范围,但部落的族长是拥有一些特许超越王国法律的自治权的。部落族长是世袭制,现在的族长是前任族长的女儿,也就是刚才那两位看守人所说的阿莉玛女长老,大概三十六、七岁,非常年轻。

女长老住在部族大屋里,位置就在泽布村子后面生满椴树的半山坡上。

听完年迈的老村长,疯疯癫癫的伤心女人和大半张脸上写满了冤枉的外乡青年三方的叙述。阿莉玛女长老不屑地说:“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接着,她就丢下来两个解决方案,供那个北方青年选择。

“你是外地人,”女长老说,“突然来到我们的领地,我们是好客而开放的部族,与你们不开化的北方部落不同。”她的这个“你们”特意用了加重语气,“首先,我不相信那些走村串乡的术士们十几年前的胡言乱语,在我们信奉真神的世界上,现在还存在猎食婴儿的邪恶巫师。其次,你突然的,我刚才说过,突然地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应当表现出我们好客的高尚品德,而不是无缘无故的粗暴无礼。”

女长老丢在地上的是两茎羽毛,一根雪白色,一根黑色泛着绿莹莹的光泽。这位阿莉玛女长老一定是古代贤士附体,要不就是圣者转世复生了,不然决不会有如此胆大、聪慧、睿智还要加上充满天才般想象力的,超乎所有世俗庸人的决断一切事物的非凡才能的。选择雪白羽毛,这个北方青年就要娶疯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因为那女人的丈夫好几年前就去世了,何况她其实还不到三十岁,这门婚事可以为这个不幸的突然遭遇的故事画上最完美的句号,女长老就是这么认为的。如果选黑色的羽毛,就意味着要在山崖上吊三天三夜,作为是反对部族长老决定的惩罚。

“哈哈哈,”听到这里,艾思敏大笑了起来,说:“哈哈,我不得不说,这有点像某个粗糙的传奇故事,还有这么搞笑的部族长老,我忍不住现在就想要认识她了。呵呵,我都不知道这个大胆诡异而又绝妙的让人不敢相信的想法,怎么会突然在她的脑子里冒出来的,真是太好笑了。”

“那,最后,”大农皱了皱眉说:“阿龙加,你选了哪根羽毛,白的还是黑的?”

“哈哈,”小艾在她肩上推了一掌,憋住笑说:“这还用问吗,你看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呵呵,你选了黑色的羽毛还想反抗,结果鼻子上就被人暴揍了一拳,然后就给吊到这里了吧?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同情你了。”

“笑够了吧,”阿龙加显出疲惫无力的样子说:“相信我不是什么强盗或者匪徒了吧?可以帮忙松一下那边齿轮上的手闸,放我下来了吧。”

“不、不、不,”艾思敏摇摇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说:“你的故事过于完美,也过于离奇了,你肯定编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这个在我面前,一眼就可以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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