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冰蛇归来

“冰蛇，千年前本尊为小唯耗尽了一身修为不假。但你可知，这千年来，她不离不弃守在寒冰地狱守着本尊这一颗石心，用一身绵薄的妖力稳固寒冰地狱的结界？她本已无妖灵，又受了珺茹一掌，你可知，若是本尊再晚回来三年，小唯必将魂飞魄散，就算是师尊也救不了她。”浮生站在冰蛇面前，像千年前那般无悲无喜，却又不似千年前那般给人说不出来的温暖与抚慰。

“大人…”小唯轻轻唤了浮生一句，她没有想到，千年来她隐而不发的艰辛和困苦竟然早就落在了浮生心里。

浮生重修的千年里，为了维持寒冰地狱的运转，女娲娘娘将寒狱中布置的十九颗金舍利唤醒了五颗。十九颗舍利子同时运作方可生生不息，可十九颗舍利子珍贵无比，女娲娘娘怕寒狱中的歹劣之徒会对舍利子起不轨之心，最终只动用了五颗，仅保证寒狱运转正常而已。如此一来，这五颗舍利子便需要外力驱行，女娲娘娘以神力驱行舍利费了不少气力，女娲娘娘嘱咐小唯，舍利子需日日以法力维持，要小唯切莫忘却，否则万妖再次祸乱人间收服起来要费大力气。方过百年之时，小唯意外沉睡二三月，待她醒来时五粒舍利子已现颓势，狱中众妖齐吼，也亏得女娲娘娘当年运启舍利时注力极多这才堪堪避去一劫。自此后，小唯便以眉心血为引，将自身灵力与舍利相连，纵使沉睡之际也能为舍利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便利之际却也对小唯本身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她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几，如此一来几乎要将她榨干，后来又硬受了珺筎一掌，正如浮生所言，若是他再晚醒数年，小唯定是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小唯回想浮生前几日十分急躁的为她传输灵力化解仙气，这才想明白其中利害，暗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冰蛇听了浮生的话看向小唯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少了几分敌意和杀机，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尊重和认可。

浮生回头，轻轻拍了拍小唯的头，轻声道：“我虽困居石心之中，但对外界并非无知无感，寒冰地狱本就与我心神相连，维持舍利转动的灵力我自然认得。”

“大人……”小唯欲言又止，一开口，却呜咽了出声。

浮生看着小唯，冰蛇却突然发现他看不懂自家主人严重的情绪了，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情和柔和，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他只觉得有点奇怪却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

浮生看向已经愣住的冰蛇，轻轻唤了一声：“冰蛇，欢迎回家。”

千年前，冰蛇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虽然浮生一直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但心中的愧疚和煎熬却骗不了自己。冰蛇自浮生还是个幼童时便与之相伴，两人一齐修炼一齐下凡，不论是九重天外还是寒冰地狱，冰蛇对浮生始终忠心耿耿，名义上冰蛇是他的侍从，但在他的心里，冰蛇早就是家人。

见冰蛇已经没了置小唯于死地的心意，浮生这才放开小唯缓缓走到了冰蛇身边。浮生所有的憾与喜都堵在胸口，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最终将全部的话都变成一份温暖，化作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