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杜如晦求医

　　041 杜如晦求医

　　杜如晦位极人臣，做事也十分雷厉风行，很快便就着祈福祷天诸事让人给乐嫣带了话。

　　这日午时，乐嫣带着两名侍女来到太子殿下的宫殿。太子看着侍女手里拿着的冠服，心里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他讷讷的问道：“阿姐，这是要干什么？”

　　“杜尚书说了，明日就是良辰，殿下需要带人到白马寺去祈福。”

　　小太子照旧的想要撒娇抱怨，“明日啊！”

　　“怎么了？”

　　小太子的眼神迟疑了下，猛地想起来杜尚书当日所言，想要抱怨的心思也轻了些，“没，没什么。”

　　乐嫣见状欣慰的笑了笑，她上前为阿弟稍稍整理了下衣领，语气温和，“阿弟啊，从此以后，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阿耶如今是天下的君王，你也不可能做一个游手好闲的散人。”

　　突然她的神色又肃穆了起来，大唐公主的威仪在此刻尽显，“我不管你是真的原意还是装出来的，你明日都必须规规矩矩的出现。”

　　这样的乐嫣，以往小太子从未见过，不免就有种见到阿耶的发憷感。

　　“嗯。”

　　乐嫣笑了下，带着侍女离开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跟随在太子身后的小小侍童眼里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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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侧，皓都正陪着杜如晦到了流云观。

　　一路被人引入，皓都紧紧的跟在杜如晦身后，紧张的手心都要汗湿了。他一向为义父之令是从，此事，怕是他唯一一项不敢向义父告知的事情了。

　　流云观不大，不过片刻，他们便到了一处厢房。

　　里头坐着一名真人，一身道袍，倒有几分脱俗的意味。

　　皓都没有想到，义父竟是来看病的！

　　房内一声寒暄后，就把脉问诊，杜如晦在桌前一声一声的咳嗽，屋里有着浓郁的药香，一切都让皓都不安急了。

　　好一会儿，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既是淳风所荐，那贫道便不绕弯子了，”真人一抖衣袖，道：“杜尚书恐怕没几天日子了。”

　　皓都握剑的手，猛地攥紧，身姿也僵硬了起来。杜如晦倒是平静，还无奈的笑了笑。

　　真人接着道：“若是想多度些时日，唯有急流勇退，归隐山林一途。但贫道观尚书之心，恐尚书绝不愿放下眼前诸事。”

　　杜如晦低低的笑了起来，期间还伴着几声咳嗽。皓都听着不忍，忍不住朝着杜如晦迈了一步，又顿住。

　　“时至今日，某是不能放，不敢放，更不愿放。某的病情，若真人也无能为力，也就罢了。”杜如晦眉眼坦荡，哪怕这事关性命，也落落大方，倒是让流云观的真人高看了一眼。

　　“尚书如此忧心，以贫道之力，恐最多只能为尚书续命三年而已。”真人看着杜尚书的面色终于露出明显的情绪，显出几分欣喜来，他喟叹的道：“只是这般施法，只怕尚书将来故去之时，会苦痛难当。”

　　“哈哈哈哈，”杜如晦又笑着出声，这次的笑声中竟有了几分松快，就像是一块沉压了许久的石头，被顶起了一点，让人终于有了些许喘息机会，“三年足够了，有劳真人。”

　　“真的值得？”

　　杜如晦瞧出真人的疑惑，垂眼笑了下，“真人在流云观照顾贫苦，可曾想过这些贫苦因何而来？”

　　真人不假思索，“天地不仁，万物造化，明杰而已。”

　　“真人是出世之人，而这世上有千万人，为红尘裹挟，逃无可逃，只能挣扎求生。”杜如晦依旧坦荡的笑着，但是笑容中仿佛又多了些什么，“某读圣贤书，食君之禄。不愿袖手独此一生。当心圣上有心造福盛世，某又岂能让陛下在这条路上独自前行。”

　　“三年，够了。”

　　“某愿为牛马走，陪陛下这一程，看看我等能否开创清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