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乐嫣皓都共度一夜

　　009 乐嫣皓都共度一夜

　　驿馆，夜半时分，乐嫣寝房内仍灯火通明。

　　乐嫣与皓都，分别端坐于内室茶案两侧，两人相望无言，还是乐嫣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我想我阿耶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长安呀？”

　　乐嫣本是随意找个话题，但也确是她心中所求，她不免睁大了眼睛望向皓都，眼里满是期盼。

　　皓都静默。

　　他不忍拒绝，但也无从回答起。天家之事，岂是他一介小小护卫能轻易言说的，他垂下眸，遮住眼里的情绪，站起来辞别：“公主请歇息，属下告退。”

　　还不待皓都转身，乐嫣便急忙忙的阻止，“你，你别走。”

　　皓都诧异抬眸。

　　“我不想歇息，你就在这儿……”乐嫣眨着眼睛，略带着心虚，她娇娇气气的要求着：“……待着。”

　　皓都默了会儿，又跪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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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无话，气氛着实尴尬的厉害，乐嫣见皓都坐下后便只盯着桌案看，头也不抬一下，眼神也没给自己一分。登时心里有了丝不可言说的小别扭，她，她还没桌子好看嘛？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呀。”这话带着丝蠢蠢欲动的小试探，像一只小白兔，蠢蠢欲动的想要探爪。

　　皓都的姿势一动不动，一本正经的回道：“公主让我待着，我便待着。”

　　那般高大勇猛，杀人不眨眼的男子，现下老老实实的跪坐在案前，周身的烛光似乎也驱散了他平日里的可怕。此时的他倒不像是凶猛危险的狼了，反而有了一丝丝忠心大狗狗的模样。乐嫣对于皓都的害怕慢慢消散了一些，她眉眼弯弯，忍不住甜甜的笑，“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蛮好笑的。”

　　皓都抬起头，看着小公主笑颜如花，有些怔愣。

　　记忆中，她时常爱笑，但似乎从没有没有这样对他笑过。此刻虽不懂她为何而笑，但是皓都的眉眼还是松弛开了些。

　　既然笑了，应是不怕了。皓都想。于是又起身请辞：“时候不早了，孤男寡女，属下实在不方便在这儿呆着了。告辞。”

　　“诶，别，别走。”乐嫣此次阻止的更快了些，语气也更急了一些。她娇娇气气的抱怨，“我的话，你又不听了吗？”

　　乐嫣抬着头，睁着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那样专注又委屈的盯着皓都。皓都实在是没法抬腿离开，沉默了一会儿，又乖乖的跪坐了回去。

　　乐嫣瞧见了，偷偷笑了下，对于皓都的惧意，又消散了一些。

　　她噙着笑意拿出了怀里的碧色丝帕，双手指尖捏着帕子的两端，将帕子上的图案对着皓都，娇俏的献宝：“看，这是我绣的小兔。别人绣的小兔都是红色的眼睛，我绣的小兔是绿色的眼睛，因为兔子眼里是草地呀。”乐嫣的手拂过小兔的眼睛，声音略微低了一些，“那是一片自由，我也想要自由。”

　　她和皓都分享了自己的小心思，本以为对方也会跟她说点什么。结果别说说话了，就是连身形都没有变动半分。

　　小公主不满了，皱着眉头，鼓着腮帮抱怨，“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呀，你一直都这么冰冷吗？对你义父也是如此？”

　　提起义父，皓都身形一僵，他回忆起义父交代他的命令……

　　【皓都，务必杀了李长歌！】

　　皓都的视线终是放在了乐嫣身上，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就是为了李长歌，如果他杀了她……皓都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耳边，小公主仍在无知无觉的试图撩拨虎牙，“我好像从未见你笑过，你会笑吗？皓都~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皓都猛地站了起来，此次他不再请辞，而是起身欲走。

　　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嘤嘤的哭声，还是小公主的娇气的抱屈声：“嘤嘤嘤，我也太可怜了吧，长歌至今下落不明，我又要被阿耶送到草原去和亲，如今又被你们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地方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过夜，我想我阿耶了。我想回家。嘤嘤。”

　　皓都忍耐的闭了闭眼，没去反驳小公主是自己偷偷跟来的，也没有再跟她继续点灯熬油。他回过身，衣袖带动的风吹灭了烛火，他毫不迟疑的弯腰抱起了在嘤嘤撒娇的小公主往床榻的方位大步走去。

　　“皓，皓都？”乐嫣惊呼。

　　“你，你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乐嫣在皓都怀中，惊慌的踢着腿，拍着皓都的胸膛，既紧张又娇弱的一声一声的叫唤着皓都。

　　窗外月色正好，清清冷冷的月光洒进了内室。皓都将怀中的小公主清清楚楚的瞧的分明，看着她颤动的长睫，看她起伏的胸膛，不断挥舞的小手，白嫩的指尖在某几个时刻还会挥向他的面庞，划过他的唇瓣。

　　皓都抿了抿唇，将小公主轻轻放在了床榻上。皓都弯腰看着她，喉结不自主的重重滑动了一下。他有些狼狈的立刻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跪坐纱幔处。

　　“公主请歇息，属下就坐于此，不会离开。”

　　在他身后，乐嫣右臂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她愣愣的盯着皓都挺拔的背影，不知为何，心脏扑通扑通一声快过一声，她有些慌张的抬手摁住，想要让它慢一些，却效果甚微。

　　乐嫣紧紧注视着，皓都的背影丝毫未动，似乎真的是打算这般守她一夜。

　　他在这儿，不离开，自是没法去找叔玉哥哥，也没法去找长歌。她保护了长歌，这让她非常的高兴。

　　但此刻，她心中似乎还偷偷溜进了些别的什么。丝丝缕缕，一点一点的慢慢缠绕着她。

　　乐嫣缓缓的侧卧在塌上，眼睛还是黏在皓都的背影上。

　　在某个瞬间，小公主沉沉的睡去，呼吸变得缠绵悠长，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背后炙烫的视线终于消失，皓都僵硬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看着窗外远处的林立的树木。

　　啧，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