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无能为力

陆霜心知相救张玉森的危险，但她亦知失去亲人的痛苦，当即便不再迟疑，坚定的对张成岭说道：“好的，我们一起去救他们。”她又转头对李伯道：“李伯，你护着成岭，跟在我身后。”

李伯自是愿意，若能救出恩人一家，今日这条命即使折在这，也算死得其所。

陆霜请张成岭大致说了镜湖山庄的房间布置情况，便请二人不再出声，跟紧她便好。

触目所及，躺在地上的尸体，大片大片的鲜血，熊熊燃烧的火焰，鼻腔里俱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三人无不红了眼。他们唯愿，还来得及！

陆霜经过昨晚小试牛刀，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路轻巧放倒好几个鬼面人，那身手当真是英姿飒爽。他们一路行至张玉森的卧房、书房，但均无踪影。

陆霜给张成岭一个微笑以作安慰，尽管她自知这安慰并不起多少作用。张成岭的头发已滴出了水，嘴唇抖动着，双手紧握成拳。

突然一声凄厉却尽显豪迈的声音传入陆霜耳中：“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张玉森的声音。陆霜耳力颇佳，虽隔得尚远，但仍听得清楚明白。

陆霜心下一沉，忙轻声叮嘱李伯道：“你带着成岭在此地等候，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李伯本欲跟去，但看这陆姑娘身手如此之好，若硬要跟去恐反成拖累。

陆霜施展轻功循声飞去，待进屋，却只看到张玉森刚被长剑贯穿，她叹息：终究还是来晚了！

四个鬼面人看到陆霜，俱是一征，只是在他们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从陆霜的手中流出。不待他们提剑，那一抹绯红色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绯红色的剑光在他们胸口处依次一闪，又迅速消失。

四个鬼面人连哼都不及发出，便都做了真正的鬼。

张玉森尚存一口气，看到陆霜，他的嘴唇抖了抖，似要说些什么，但声音却是极其微弱。

陆霜忙奔至张玉森身边，说道：“张掌门，小女陆霜，我们昨晚见过。您撑住，成岭在外面，隔得近，我这就唤他进来。”

张玉森无力的摇摇头，哽咽道：“谢谢，谢谢陆女侠，帮老夫看看我那两个儿子是否……是否……”

陆霜伸手探入倒在血泊中的两个少年的鼻腔，虽然早已预料，却仍是心下一痛。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欲外出唤张成岭进来。

张玉森微弱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陆女侠，别……别叫了，老夫……的时间……不多了，恐怕……撑……撑不到了，也怕……怕成岭看到……”

大口的鲜血从张玉森口中涌出，陆霜心知情况确如张玉森所言，也明白张玉森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便停下了去叫成岭的脚步。

成岭，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他们。但伤痛总会过去，日后你会有个好师父，还会有个好师叔，他们会好好照顾你，而你亦会成为一代大侠。相信我，在把你安全送到你师父面前之前，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住你！

突然，陆霜似想到什么，忙急切的问道：“成岭的母亲在哪？”

张玉森的眼里一片通红，浑浊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灰败之气，“她死了，为救我，挡了一剑。怀璧其罪啊！我后悔啊！我张家……只剩下成岭了，请一定……一定帮我……护下他，我……来世定……定报——”说到这，他的头一歪，话未说完，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那双眼睛睁得极大，不甘心，不放心啊！

陆霜抹抹脸上的泪水，对着张玉森拜了三拜。

人既救不了，那就让成岭见他父亲与兄长最后一面吧。虽然张玉森并不想让成岭见到他死去的惨状，但人总要成长，而学会面对便是成长道路上的第一步。

李伯和成岭的声音夹着打斗声，传入陆霜耳中，她暗叫不好，忙使出那翩若惊鸿的轻功，很快便来到了刚才与二人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