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蛇沼（二十六）

两人终于把蛇群甩开，吴邪倚在一棵树上大喘气——张起灵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心眼，在吴邪舔完手心后跑得极快，吴邪使了吃奶的劲才堪堪赶上他。

当清晨阳光洒下的时候，雨林里会出现美轮美奂的丁达尔效应，吴邪上辈子学过摄影，还用“关根”这个名字横行了一阵子，便盯着一颗大树，思考构图。

吴邪“哥，下一次你当我的模特吧。”

吴邪用手做了个相机抓拍的姿势，对张起灵道。

此时的张起灵正拿了把匕首，用打火机燎了一下后，准备往自己手心划一道，吴邪跟他搭话，他便抬眼看他一眼，没吱声。

吴邪“你要干什么？”

吴邪两步冲上前，他体力透支，步伐蹒跚，几乎一把撞到张起灵身上，把那匕首抢到自己手里。

张起灵“你腿上有虫，已经钻进肉里了。”

张起灵指了指吴邪的右腿，吴邪把裤管折上去，竟看到自己薄薄一层皮肤上面已经有了不下十个小鼓包，而那些东西正在游走，并且不断变大。

吴邪“啧。我记得我扎好裤管了，怎么还会这样？”

吴邪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开始四处寻找有用的绳子或者带子，他把视线定格在张起灵身上，后者有些疑惑地看他，吴邪笑笑，将张起灵连帽衫的抽绳一把抽出。

吴邪“征用了哈。”

吴邪麻利地用抽绳在自己膝盖下方系了个牢牢的结，那些游离的鼓包被拦在下方，看上去有点像腿上长了几个样子狰狞的瘤子。

张起灵“你身上已经有很多伤口了。”

张起灵自然知道吴邪想要做什么，他想直接用匕首将那些虫子挑出来。

吴邪“那也总比你天天拿刀往自己身上划好吧。”

吴邪拿着刚从张起灵手里抢过来的刀，刀尖朝下，在一个鼓包上方，划开了自己的皮肤。

吴邪“嘶……你的伤口不容易愈合，既然不是多么要紧的事，就不要轻易洒血。”

张起灵沉默，看着吴邪熟练的动作，只是为他递去一瓶酒精。

吴邪“你是不是又想说，你来干什么？吴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去。”

吴邪“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张起灵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现在迟疑了。

因为吴邪面对危险的所有反应，都证明了，他其实是一个有过无数冒险经验的人，他心态平稳，心理承受能力强，懂得各种急救措施，但他浑身都透露出一种违和感。

因为张起灵印象里那个吴邪，不是他这样的。

他只有二十来岁，大学还没毕业，前几天跟他抱怨毕业论文卡在了瓶颈，是个充满书香气，干净得像张白纸的青年。

张起灵“你究竟是谁？”

张起灵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尤其这个人还是对他来说有着不一般意义的吴邪，说来很怪，他不明白为什么吴邪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吴邪处理好伤口，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下唇硬生生被咬出来一条血痕，脸上布满冷汗，有些迷离地看了眼张起灵。

吴邪“你问过两遍了，张起灵。”

吴邪“我是吴邪，不管你信与不信。”

吴邪“世界上没有比我最了解你的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