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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面人

山河令之小满未满

次日一大早,十七和温客行两人就坐在客栈门口的八仙桌前等着周絮他们。十七原本是想拒绝的。

不过温客行说:“你不是嫌我的画舫上没人伺候吗,我就让阿湘去解决了。这会儿正在准备呢,置办丫头的事情小十七你又不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一起等等阿絮嘛。我给你剥琥珀核桃仁啊。”

十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

于是,周子舒从客栈出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温客行剥核桃剥的乐此不彼,十七吃核桃吃得理所当然。就……很诡异,

十七撑着下巴,四下打量,对着清晨的叫卖一副挺好奇也又不好奇的样子。看见了周子舒,抬脚踹了一下温客行,用下巴指了指周子舒的方向:“你等的人出来了。”

温客行转过身去,连忙发出邀请,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吃琥珀核桃仁。

十七帮他美言了一句:“味道确实不错,不苦。”

周子舒还是老样子,拒绝的非常干脆。

温客行也不恼,指了指身后的两匹马,说要可以送给周子舒和张成岭,毕竟此去太湖,路途漫漫。

张成岭年幼无知只觉得很感动,往前了一步就想道谢:“温公子,谢谢您。您和我们萍水相逢……”

“唉~”温客行起身打断了张成岭的道谢,一副我们很熟悉的口吻:“岂不问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我和你十七哥还有周叔都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只不过,你十七哥开朗外向,你周叔内敛慢热了些。”

周子舒:……

十七:……

“这交情深不深,岂是认识的时间长短能判断的。你爹爹在镜湖派待了……”

“张公子!”

温客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还是个光着一只脚的乞丐。以他为首,身后跟着一群乞丐。

十七连忙把温客行给自己剥好的核桃仁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也走到了他们身边。

那乞丐自报了家门,是丐帮分舵的副舵主,受了他们执法长老黄鹤黄长老之命四处寻找镜湖剑派遗骨张成岭。还怕张成岭不相信,把大孤山派的掌门人沈慎也搬了出来。

他的话不假。和昨天封丘告诉自己的消息一样。但是,看着他身后的人十七赞同温客行说的,如果小成岭不愿意,他们会动手来硬的。

果然,张成岭连连摇头说自己只要跟着周叔的时候,那名分舵主脸色一变,张口乱说是周子舒他们给张成岭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迷失了心智。大喝一声:“摆阵!”

周子舒把张成岭往身后一挡,做出了对抗状态后,和十七说:“替我看好他。”

“好的。阿絮。”

温客行回答的很快,伸手揽过张成岭就往后便的八仙桌走,一副给周絮腾场地的样子。走了两步,见十七没反应还回头喊她:“小十七,阿絮让你看着张小公子,你不过来,怎么看啊?咦,难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没想到,小十七你这么信任我么?”

十七眼角凸了凸,刚想说那你刚刚答应个鬼。但是扭头的时候刚好对上了周絮的眼神,看到了几分他对温客行的不放心。点了点头,快步往后推了过去。

“十七哥。”对方人多势众,张成岭不安心的叫了一声十七。

“张小公子,莫慌。那群叫花子根本不是阿絮的对手。对吧,小十七。”

“对,也不对。”十七看着那群叫花子的移动路线,眉头微微一蹙,神情很是复杂:“虽然,他们走的不像话了点,但是这个阵法的确是打狗阵法。”

温客行哦了一声,来了点兴趣,站起身来也开始认认真真看起来:“丐帮打狗阵?”

张成岭看了看温客行,又看了看十七:“打狗?”

“和他们的打狗棒法一样,一旦结成,功夫再高都能被捆住。”

“啊,那,那周叔……”

“不急。他们走的还不到火候,左缺一点,右少一点,这个阵结的勉勉强强,困不住你周叔。”

十七看着前方的混战,忍不住摇了摇头。也难怪了要找什么武库钥匙了,这自己学的确实不怎么样啊。这水平教下去,简直误人子弟啊。

温客行摇着纸扇的手顿了顿,幽幽的转过去看着十七。能认出打狗阵法不足为奇,只要见过一次,他也能做到。可……她是怎么判断得出他们走的不到位的?

十七全神贯注的都在看着周絮打架,自然是没注意到温客行的眼神。虽然摆阵摆的差强人意,但是怎么着也是打狗阵,没那么好对付。而且,这个周絮刚刚有一招的速度好像比一开始忙了一点。

十七忽的想起之前在破庙里周絮自己说的“痨病犯了”。以及昨晚她和温客行几乎一起出现在了院子里,周絮也是姗姗来迟。

难道,他身上有伤?

一旁的温客行已经把注意力重新落到了周子舒的身上,十七能发现,他也能发现。眼眸轻转, 瞧准了时机,一边踩一边捧。十七原本没在意,毕竟温客行就这德行,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一直到她听见了那句“亮兵刃吧”,才意识到温客行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面对十七投过来的眼神,温客行大大方方毫不避讳的回望了过去。一副“是的,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的样子。

温客行想看白衣剑,十七其实也想。因为抓住了白衣剑就等同于抓住了可以问一问周絮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一个机会。可她看着始终都不愿意拔剑的周絮,抿紧了嘴。

终究,她做不到像是温客行那样的。在那名分舵副舵主笑里藏刀的脱单跑了过来,张成岭往自己身后一躲,还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虽然很快就放开了的时候,她就抽出了自己的伞挡住了那人伸过来的手。

“这位小公子,当真要与我们丐帮为敌,与五湖盟为敌?”

“为敌没想过,但朋友也算不上。”

十七敷衍了一句,伸手把他撂倒在地。

转身打开伞的同时又冲着周絮喊:“周兄,左三步往前一步半,下腰!”

周絮听见十七的声音,脚步一顿,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直接下腰按她说的移动了步子。

一阵细如牛毛的牛毛针飞过,四周都是吃痛的惨叫声。

周絮直起身来的时候,周围的乞丐全都被牛毛针刺中了穴道,倒地哀嚎起来。之前在庙中已经见识过了十七一举发送暗器的本领,但是再见到的时候总也还是惊叹不已的。

周子舒回头,道:“多谢。”

十七笑了笑,把已经收好的伞塞回了背后腰间,扬了扬下巴,爽朗道:“不客气。”

这样的神情,周子舒一下子就是想到了那晚他扛着伞介绍自己是十七的时候。那层黑布之下,该是这样的神情。

在周絮眼里的少年郎到了那名分舵副舵主眼里全然变了个模样:“你……你是谁!居然能看得懂我丐帮的打狗阵!”

十七低头看了一眼他:“抬举了,贵帮的打狗阵法精巧绝伦,奥妙无穷,哪里是我这样的小辈能看懂的。只是刚好精通暗器罢了。我所说的那个位置,最能方便我保证周兄的安危罢了。”

说到最后,也没再去管地上的人。像是在和周絮解释一般。

周絮当然也怀疑,但是想了想,虽然丐帮现在声望大不如以前,但打狗阵法毕竟赫赫威名,的确还是十七说的更合理一些,便也不再多想。而且,现在能有丐帮的人出现,一会儿说不定还有谁。也不在和十七他们多说,伸手作揖告别。

从十七动手开始就只是夸了一句十七好身手,之后再无声音的温客行适时地开口,再一次介绍起自己的两匹骏马。

然,周絮还是拒绝了。他伸手提起张成岭就施展轻功,像是一只鹰,瞬间就消失在了青砖瓦片间。

”好轻功啊!“十七叹了一句。忽又感觉边上有了点不一样的微风,微微侧眸就看见是扇着扇子走到与自己并肩的温客行。

“……对不住,搅了你的计划。”

“哪里。”温客行说的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自己赚了的意思:“小十七最后动手如此之精彩,可是大大的超过了小可的预期啊。”

“啪”的一声,温客行收回纸扇,道:“不过方才,小十七你只是刺中了他们的穴道令他们短时间内不可动弹吧。”

十七最开始点出打狗阵法的时候就没瞒着温客行,最后的那句话忽悠别人行,忽悠他是不行的。不过……就算别人也都忽悠不过,问题也不大,毕竟没证据。

她对温客行看出了自己只是下手点了穴,等他们过一会儿缓过劲儿来自己就能拔了牛毛针的事情也没否认,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既如此,那我们也快些走吧。刚好,阿湘也该置办好了。我们去看看吧。看看阿湘找的小丫头,小十七你喜不喜欢。”

哦,这个倒是可以有。

不过两人才拐过一个街区,温客行就忽然一脸懊恼:“哎呀,早起让阿湘去干活,她埋怨了我两句都没给我收拾东西,倒是叫我忘了点贵重物品。小十七,你先回画舫,小可去去便回。”

看着温客行很急切地回头走的样子,十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原地想了想,只是决定去画舫的好。温客行这人,走的那般着急,就算是真的丢东西了,那也是肯定是不愿意自己跟的。

温客行的确是不想让十七跟着。因为,他忘拿的贵重东西,本不是自己的。

那个丐帮的乞丐头子并没有相信十七最后说的那句话。在最后盯着十七的眼神,是带有算计和杀意的。虽然十七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惧怕。

但,他觉得碍眼。

十七最后用的是点穴,而刚好他家传的那点浅薄医术之中,人体穴位也在其中。牛毛针入,算算时间现在也才刚刚勉强可以行动。

重新回到天涯客栈门口,果然,那群乞丐才刚刚站起身来。他们看见去而复返的温客行,一时间都警惕了起来。

温客行纸扇轻摇,端的一副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的样子缓缓道:“诸位不必紧张,小可只是忘拿了东西,回来取一下罢了。”

眼眸微挑,泛起一阵杀意。

那名分舵副舵主都还为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便已经被掐住了脖子。他一脸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方才还彬彬有礼,可现在却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青年。甚至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露出来的杀意远比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更让他恐怖。

“你……”

“我说的,便是你们的命。”

温客行本是想用纸扇的。但若是用了纸扇,沾了血换不了,回去总不能说自己把扇子往了吧。又不是鱼脑子。因而只好改徒手。而徒手的下场就是……有点血腥。

血腥到,他自己看见了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迹,都有点恶心的地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一旁的洗手池边,开始给自己洗手。

阿湘甩着小辫子过来的时候被这满地的尸体震惊的一塌糊涂。

“主人!你这青天白日的,你,你干嘛呀!”

温客行看见阿湘脱口而出:“十七呢?”

“十七?”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手帕给温客行擦手的阿湘左右看了看:“对啊,十七呢?发生什么事儿了?”

温客行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不在画舫?”

“不在啊。”阿湘回答,还有点讨好的意思:“我就找到了两个厨子和小厮,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婢女,就先回来了找你了。主人,十七就是打个秋风,你就算和他再一见如故,也不用对他好成这样吧。都快比对我都好了。”

温客行看着阿湘这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胡乱较什么劲儿。以后你就知道了。走吧,回画舫。不让小十七等着急了就该来寻我们了。”

“哦~”阿湘拖拉着声音回答,顺手把擦了手的手帕嫌弃的丢开。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不过主人,你为什么动手啊。”

“因为他们坏心眼的盯上了小十七。我们小十七初入江湖单纯的很,不知人心险恶。你家主人如此热心善良,自然是要帮她一帮的。”

阿湘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帮十七,也不用……弄着成样子吧!”

“这样才有排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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