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黑夜格外张牙舞爪,早早吓走了光明,让夜色笼罩了整片天空。
僻静的庭院里,绵长又有规律的虫鸣和低沉的蛙鸣此起彼伏。
真·老光棍·青年隼原本还想趁机会去思追屋里打地铺,结果人还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郁闷之余,一人坐在屋顶,望着无边的夜色小酌解忧。
正要倒第二杯,手上的杯子就被人抢了去。
“怎么,你也睡不着啊?”
因为眼前这人接连吃瘪的青年阿隼难得地出言嘲讽。
“那倒不是,是看某个人被赶出来一个人在屋顶喝闷酒,所以来看看。”少年阿隼挑着剑眉笑答。
“你倒是舒坦了,家里一共三间房,我可不想和你住一块儿。”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和你睡一张床?”
再怎么成长,骨子里的性子到底是根深蒂固,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碰酒壶,各自畅饮。
“你……是怎么把阿娜带出来的?”
在漆黑夜色的隐蔽下,少年“阿诗勒隼”问出心头的困惑。
“不是我,你还知道的,我们都没办法自行和草原做个了断。”把手中的酒壶放下,青年阿隼用弯曲的膝盖托起手臂坐下,“是思追,她用计让我们炸死,草原上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涉尔杀了我们,自然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她倒是聪明,可大可汗也不是笨人,他难道看不出你们是不是装死?”
青年阿隼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眷恋,“大可汗不可能看出来,我和阿娜是真的死在了他面前,只不过后来又活了过来。”
“死人怎么能活过来?”
“嘘,言尽于此,你还是不要再问的好。”
少年“阿诗勒隼”还想再问,阿隼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急转话头,“说说你吧。”
“你怎么看上的李长歌?”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待见长歌。”
青年阿隼嗤笑一声,“废话,一个大唐的前郡主,漠北的现郡主,一个浑身上下写满了麻烦的女人,我能待见她?我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有被冒犯到的失心疯·少年隼尴尬地咳嗽几声,“你难道不觉得长歌有勇有谋,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吗?”
闻言,青年阿隼望着他良久,视线由上向下,又由下向上。
“你在看什么?”
翻了个白眼,他道:“我在看你有什么毛病!”
“……”
“李长歌是有点小聪明,可刚愎自用,这种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凡长个脑子都不会想和她扯上关系。”他想了想,又问:“她没给你下蛊吧?”
“长歌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天性善良…”
“得了吧,思追何尝不是天性良善,她能以命相博,护我周全,你那李长歌能做什么?”
少年阿隼当即反驳,“长歌…长歌…为我出谋划策,几次躲过涉尔的刁难。”
青年阿隼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李唐的郡主为你出谋划策?你确定不是另有所图?”
“!!!”好像还真是,被噎了一下的少年“阿史那隼”细细想开,从两人相识开始,好像确实是他一直在救长歌,可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
“我与长歌,相知相识,注定有缘。”说完,他猛地灌了一口酒。
“什么缘,孽缘?”
“……”
可闭嘴吧你!
少年阿隼不在吭声,一脸不虞。
“思追就乖巧多了,为我洗手作羹汤。替我量身制衣,为我打造武器……”光说他还觉得不够,特意扯了扯背后的海东青刺绣,接着月色给阿诗勒隼瞧。
“你看,思追的手是不是很巧?”
“……”少年阿隼不但不想回答,甚至还想打人。
看了一眼他背后针脚细致的雄鹰,确实栩栩如生,翅膀随着他后背的晃动,飞舞起来,似要跃衣而出。少年“阿诗勒隼”心里羡慕极了,但是内心的胜负欲不允许他承认,只冷哼一声,道:“这么好,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娶上。”
话语之刁钻,直戳人肺管子。
要说损是真的损,两个隼嘴巴都不饶人,损人损己。
两人视线碰撞之处,只觉火花四射。
“哼,那也比你好,思追事事以我为先,温柔体贴!”
“……”他确实基本上事事以长歌为先,鞍前马后。
这天没法聊了。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