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1）

深夜的地窖比白天更加阴冷潮湿。

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极安静，只有羽毛笔划在羊皮纸上的莎莎声，还有偶尔传来的，挤破蟾蜍卵巢的“噗叽”轻响。

斯内普在奥莉敲门后只说了三句话：

斯内普“两桶蟾蜍，把眼睛和卵分别挖出来装好。”

斯内普“手脚利索点，不要浪费我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别想偷懒，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回去。”

然后便回到桌前，头也不抬地开始批改四年级的课后小论文，完全当奥莉不存在。

奥莉从一边拿了两个玻璃量瓶，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只，然后撸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一只一只地消灭着可怜的蟾蜍。

两个跟她肩膀差不多高的木桶里，无数只蟾蜍正在动来动去——不过可能是被施了什么咒语，桶里没有传出丝毫噪音。

一刀送蟾蜍归西，一刀划破肚子，伸手挤出蟾蜍卵，再挤掉眼睛。最后切下背上的一小块毒囊皮——这并非斯内普的要求，但是奥莉在自家书库里曾看到过蟾蜍的利用方法。

蟾蜍的毒囊皮也是一种魔药材料，只是因为后来有了其他的替代品，渐渐就很少有人使用了。不过，蟾蜍毒囊皮的药力要更强些。

之前的魔药课上，她担心做多错多，可最终还是拿了个D。现在，奥莉已经对自己避开斯内普的嘲讽攻击不抱任何信心了。

赫敏说的有道理，还不如干脆按自己的想法来，就算被说是卖弄，或者做了多余的事情，起码她自己能问心无愧。

不知不觉间，这个机械的过程奥莉已经重复到无比熟练起来。除了最开始几只小可怜归西的过程有点漫长之外，后面的基本都是一刀毙命，操作也是干净利落。

好不容易弄完了一整桶蟾蜍，奥莉脱下手套，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即使自己已经做得很快了，可按这个进度下去，弄完两大桶恐怕要到凌晨，明天可能又要头痛……

斯内普“看来沃特斯小姐对自己的进度很满意，以至于觉得可以放松片刻了？或许我还需要给你叫个宵夜？”

斯内普从宽大的桌子后面抬起头，冷冷瞥了奥莉一眼，之后，又将视线转向奥莉弄好的东西上。

他很快注意到了那一瓶毒囊皮，但让奥莉十分意外的是，斯内普竟没有继续嘲讽她，而是话锋一转道：

斯内普“把疥疮药剂再做一遍给我看。”

奥莉默默收好眼前的东西，从柜子里选了个坩埚，又拿了一份魔药材料，规规矩矩地开始熬药。

这次她完全按照自己的习惯，制备干荨麻的时候将它切的更碎，并在将火熄灭后加了一点点白鲜。最终，她拿着一瓶丝丝缕缕泛着银光的鲜绿色药液，有些忐忑不安地放到了斯内普的桌上。

其实，她心里虽然没底，但对自己的这份药剂却很有信心。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发挥出的最高水准了，她不相信一年级中有任何一名学生能做的比她更好。

但斯内普伸手拿过药剂，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把它随手跟一大堆学生作业丢在了一起。

斯内普“重做。”

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两个单词。

奥莉在宽大的长袍袖子里狠狠攥了攥拳头，拼命忍住自己又想顶嘴的冲动。

她转身走回坩埚后面，开始研磨下一份毒蛇牙，并在心里假装这根蛇牙就是那只可恶的老蝙蝠。这让她已经酸痛的手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斯内普“现在先把火点起来。坩埚的温度会影响魔药材料的药性。”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奥莉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了眼，但斯内普却好像一直在看那些学生论文，并没有注意她。

奥莉试探着点上了火，先让冰冷的坩埚开始预热。当她把碎蛇牙和干荨麻一起丢入坩埚后，果然发现，药液的颜色变得更加清澈了。

斯内普“把你的坩埚再架高些，现在火焰离锅底太近了。你需要感觉温度的变化。”

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奥莉马上按他说的操作，药液的气泡一下子减少了很多，雾气也不再有酸味了。

在熄火后再加入豪猪刺、蒸煮过的带触角的鼻涕虫，奥莉规范地操作着。

最终当魔药装瓶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这次熬出的魔药比以往任何一次品质都要好。她把剔透的魔药瓶举到壁灯下，欣赏着里面荡漾着波光的魔药，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但没过两秒，斯内普就把她的高兴打击的粉碎。

斯内普“别傻站在那里沾沾自喜了，这只不过是最基础的魔药而已。需要我提醒沃特斯小姐，你还有一桶蟾蜍没处理完吗？”

他从一堆的学生作业后面冷淡的看了奥莉一眼，持续地喷洒着他的毒液：

斯内普“明天下午，继续过来关禁闭！现在，回到你的塔楼去吧，愚蠢的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