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美若谪仙的女子，手中拿的折扇，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光望着远处正跪在地上，衣衫上尽是鲜红的血迹，嘴角还噙着血的病弱少年。

前世，便是他，以这幅摸样，奉她为师，却到后来，欺她，辱她，杀她，用利剑刺穿她的心口，血一滴一滴的流着，他也一遍又一遍，疯魔般的掐紧她的喉咙，趁她濒死之际，说着那些从未说过的话。

“师尊可真是冷酷无情啊。”

“师尊处处看不起我，为了流云峰的陆幽离惩戒于我，又为了魔域之事当着众人的面，鞭打于我，将我逐出师门。”

“师尊啊，你伤我至此，我该何以为报？”

“我……从未看不起你，当初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师尊啊师尊，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师尊……，您上至天下苍生，下至黎民百姓，你都可以笑着对待，为何就于我不同?”

“既然如此……”

“你想干什么……咳咳……”

“这苍生……不要也罢。”

“阿楠……阿楠，莫要……莫要再助纣为孽了。”

“莫要……”

“再如此了……阿楠……”

“我偏要!师尊，我要让你看着这一切你所在乎的一切，全部化为虚无……”

如嫡仙般的女子，浑身是血，用剑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她抬眸看着癫狂的他，身为他的师尊，终是没能让他向善，归根结底，是自己的错罢了。

这一世，终究是我没能好好的教导你……

淮楠轻声呢喃着，对着闭眼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叶安，诉说着这将来，他迟早要做到的这一切。

叶安死后，淮楠毁了这世间的一切，让人们互相残杀，杀虐四起，处处弥漫的死亡的气息，直到后来，再也找不到一片净土。

也直至后来，淮楠在叶安仙尊唯一的住处前停留许久，看着那些经许多年摆放的物件，依然干净如初的地方，想起以往种种……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的她……

不记得了……或许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吧……她都不在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记得，师尊是在一群围打他的人群中救下的他，一身白衣胜雪，对待他时总是笑着，温和的目光总是如此的美好，为何如今却到了这种地步，他恨她，欺她，辱她，伤她，杀她。

最后当初的师徒之情，也只报于她一座水晶棺，将她永远的封存在了那里，要让她看着她在乎的一切都被他通通毁灭。

前世的种种，叶安不想再重来一遍，她闭上眼，微皱着眉。

“师尊。”

“徒儿知错，求师尊原谅。”

少年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染红了周遭的白雪。

叶安走到淮楠的身前，用折扇轻挑起他的下颚，四目相对之际，叶安开口问道“阿楠，你可恨我?”

“不恨。”

“那好，我且问你，你伤陆幽离是为何?”

“师尊……，我伤他是因为他……他语言轻挑，说喜欢师尊，他扬言要娶师尊，他对师尊不敬，我……便伤了他。”

“你越权了。”

“师尊……可他……”

“回去吧，换一身衣服再来找我。”

叶安说完，轻抚衣摆，转身离开，似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淮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冰凉彻底，果然，她是嫌弃他了吗？嫌弃他一身的血污?还是嫌弃当年不该将他救回?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竟是如此吗？